“阿姐以后去给谦儿买更好的玉佩,怎么样?”顾和以没说要将那玉佩送给他,而是岔开了话题。
顾和谦嘟哝了一声,道:“那阿姐可别食言。”
回了顾宅,顾和以把顾和谦送回了他们那院里,回了主厅,将贺穆清唤到了身前,取出了那块青玉玉佩。
偶尔也用这种方法收买一下人心吧。
“送你一件生辰礼物。”她坐在靠背椅上,冲微怔的贺穆清招了招手,“过来。”
贺穆清还没能从顾和以送了他一块玉佩作为生辰礼物这件事中反应过来,懵怔地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顾和以的身前。
顾和以略微弯了弯腰,抬手打算将那玉佩帮贺穆清系在腰间。
在她往贺穆清腰间伸手的一瞬间,贺穆清猛然反映了过来,忽然窒了一口气,身子紧紧地绷着不敢动弹——太近了,小姐的手在他的腰间,且微低着头,他在外这半天若是身上沾染了异味儿可怎么办?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在手心里留下了指甲印来。
“小姐,这……”
他低声道了句,又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低头看着顾和以在他腰间摆弄那玉佩,见她的长睫低垂着,眼神专注。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逐渐增加,耳尖悄然染上了些红色来。
欢喜与恐惧莫名同时地在心中升腾起来,想要逃跑又想要小姐一直这样接近他。
明明他是那个被主子赏赐了玉佩的人,可是却撒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玉佩兴许不值几个钱,不过我也是废了好大力气才赌赢了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给贺穆清带好了玉佩,顾和以起了身,绕着贺穆清走了一小圈,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配你啊,我的眼光可太好了,你可喜欢?”
“奴喜欢的。”
贺穆清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湿意,他心脏鼓动得不正常,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将就要浮上来的水雾压了下去,“奴谢过小姐。”
“昨日不是还与我以穆清自称了?今天怎么就又变回去了。”顾和以撇撇嘴,出门时在马车上她就发现了,这孩子改口还真是快。
“昨日是奴逾越了。”
“无妨,你在我面前自称穆清我也是乐得见到的,九叔在我面前不也没奴啊奴的自称?”
不仅九叔,就是从安有时候说道开心的事,也会不自觉的拿“我”自称,可见顾家对于下人的称谓也没那么多严格的要求。顾和以有时候真想撬开了贺穆清的脑袋看看,他以前是在哪个大户人家做仆人,等级观念这么严格。
贺穆清抿抿唇,松开之后双唇因挤压了一下而变得更显得红润,“穆清晓得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贺穆清的心脏依然一下一下重重地跳动着。
他将自己斜摔在床上,一手握着那玉佩,拇指一遍一遍抚过上面凹凸的纹路,一手捂住了脸。
也不知为何,心中发烫地厉害,明明高兴得想笑,却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轻喃,“小姐……”
刚一说完,又像是被烫了一般咬住了嘴唇。
……
顾和以觉得对于九叔这样真心对她好的长者,自己的想法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若是弄得两人之间生分了反而更是不好,所以便直接把自己想让贺穆清逐渐学习着接手账目的事与九叔讲明白了。
九叔对于贺穆清并不是特别放心,因为贺穆清的模样出挑,他总是怕自家小姐是因色起意,而非是看中了贺穆清的办事能力。
可顾和以也说了,给贺穆清三个月的试用时间,若是他做得不好,便立刻另找人去做,九叔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就这样应下了。
年后的一段时间里,贺穆清经常跟在九叔身后,听九叔的吩咐,帮着九叔学着处理一些家中事务,态度诚恳,人又勤快,任谁都不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九叔也不例外。
和贺穆清相处的时间久了一些,九叔也有点儿理解自家小姐为什么喜欢带着贺穆清办事,想让贺穆清多接手一些事情了——他看着你的时候,你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那股子认真的劲儿,还有他对你的敬重,最重要的,是能叫人感觉到忠心。
当然不是对九叔忠心,而是对顾和以的忠心。
九叔问他问题,他总是会从顾和以的角度去考虑,而不是把自己或是其他任何人放在第一位。
对小姐忠心就好。
九叔看出来这些,也就对贺穆清放心了很多,自己这些年来在顾家积累下来的经验,也指点给了贺穆清一些。
他慢慢的老了,也快要五十岁了,肯定得走在小姐前边,总得有那么一个人能帮着处理家中的事来。这贺穆清虽然是个乞丐出身,可心思活络,头脑聪慧,人也是认真好学,对小姐又很是忠心,稍微培养培养他也并无不可。
毕竟他刘九,最初不也只是个码头上的赤膊脚夫么。
有幸被老爷看中,才进了顾家的门,过上了与以前天差地别的生活。
贺穆清也很是用心。
以前他手里从来没有过权力,没管过事儿。九岁入宫为奴,在那老太监身边做些杂活,他和周身的人过得都一个样,也没想过往上爬;十三岁的时候张开了点,便被那老太监惦记上了,他心里只是反感和害怕;十四岁抵死不从那老太监,被打了一顿丢到了辛者库做苦役,他这时候才动了往上爬的心思,可惜辛者库那地方,想要出头太难了,他只刚报复了一个辛者库里给他穿小鞋的小管事,就被从宫里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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