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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濯缨心想也是,就没多说话。不过这个“兄长”动手时的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倒是比叫她“妹妹”时更得她心。
    借着月色,她此时才注意到“兄长”白色中衣胸前血迹斑斑。她怔了一瞬:“你,受伤了?”
    “没,他怎么伤得了我?大概是刚才没留神,伤口裂开了。你去睡吧,我把他丢出去。”谢泽心里倏地浮上一个念头:原想着这里适合养伤,看来也不是很清静嘛。
    先时只顾对敌,也没留意,这会儿痛楚袭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韩濯缨身形不动,秀眉微蹙:“你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跟他斗什么?发现有人闯进家里,你可以叫我啊。”
    谢泽微微一笑:“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只有我护着你的道理,怎么能让你去涉险?”
    ——当时情况紧急,他听到动静就出来,哪里顾忌其他?
    韩濯缨神色一顿。她遇事喜欢自己扛,在与身边人比如翠珠的相处中,她也习惯性地把翠珠护在身后。像如今这般被人说要护着她,这让她觉得陌生新奇之余,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她抿了抿唇,心想,他大概是真的拿她当妹妹了。
    沉默一瞬,韩濯缨道:“你先回房上药,这个人我来处理就行。”
    “还是我来吧,这种事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动手。”谢泽眼神略动了一动,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丢出去这么简单。
    谢泽穿好外衣出来,见她还站在院子里,身旁还多了一盏灯。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怎么还没去睡?”
    “不是要把他丢出去吗?你对这儿不熟,我跟你一起。”
    韩濯缨趁他换衣之际试了试,发现拽着晕倒的人前行确实还挺吃力。
    谢泽没说话,心想,你也不过比我早来一段时日而已。
    深夜的清水巷很安静。
    韩濯缨提着灯笼,谢泽拖着方癞子跟在她身后,也不让她帮忙。他身上有伤,自然也不肯使力,如同拖着一摊死物一般,走街过巷。至于期间是否碰到什么、磕到什么,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自己身上的伤还疼着呢。
    一直到一个僻静角落,他才随手丢下,吁一口气:“你稍微远离一下,转过身去,我再做点别的。”
    “你要做什么?”天子脚下,直接杀了也麻烦。
    谢泽也不解释:“你退后一些,转过身就是了。”
    “哦。”韩濯缨果真后退一些,转过身去。
    见她走远,谢泽不轻不重踢了一下方癞子,将其身形踢正,复又抬起脚,对准腿心位置,狠狠踩了下去,又重重碾了一脚。
    方癞子发出一声闷哼。
    谢泽收回脚,慢条斯理,声音极低:“什么不顶用?孤只是受了伤,可不是废了。”
    低头看一看胸前,连外衫都有了点湿意。幸好是夜里,看着还不算明显。
    他轻嘶一声,如今伤口裂开,只怕要多将养一些时日了。
    韩濯缨虽然背对着他们,但耳朵一直留神听着这边的动静。不多时,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谢泽已走了过来:“好了,回去吧。”
    “你方才做了什么?”韩濯缨好奇。
    “没做什么。”谢泽本不欲细答,但看她神色略带狐疑,就含蓄回答,“就是让他以后做不了风流事。”
    韩濯缨睫羽微动,觉得自己似乎明白可好像又不太了解,但到底是没有细问,只“嗯”了一声。
    如此一来,谢泽反倒有些许不自在了。他跟宋佑安的妹妹说这些,好像不太合适。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有夜风穿过,带来阵阵凉意。远处遥遥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黑夜显得格外寂静。
    韩濯缨偏头看一眼同行的人,只见他双眉紧锁,步伐不快,显然并不好受。
    他明明身上有伤,可还是不要她帮忙,只因为她说是他妹妹。
    她移开了视线,心里忽然就有几分不自在。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简单话别,各自回房。
    翠珠还在沉沉睡着,对今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韩濯缨除去衣衫鞋袜,默默躺下。今晚这么一番折腾,本该困极的她,这会儿却没什么睡意。
    诚然“兄长”的一些举动让她觉得温暖,但一想到他是被青云卫追捕的人,她就又立刻心生警惕。
    默默叹一口气,韩濯缨心想,他要是真正的韩雁鸣就好了。再不济,是个失去记忆的普通的人也行啊。怎么偏生就是个隐患呢?
    这个时候,“隐患”谢泽还在灯下给伤口敷药。
    今晚一番折腾,伤口裂开,药得重新再换。
    伤在胸前,他自己动手倒也不算难,只是包扎之际稍微有些吃力。终于包裹好后,他轻轻摇了摇头,心想,看来人还是不能逞强。她第一次问用不用帮忙换药时,他就该果断回答“用”的。
    若当时应下,何至于现在换个药这般费事?
    次日邻居马大娘来串门,进门先问雁鸣伤势。
    韩濯缨瞥了一眼厢房,叹一口气:“还在房里养伤呢。”
    马大娘很快转了话题,神秘而略带兴奋:“后街的方癞子你知道不?”
    韩濯缨心头一跳,神情如常:“听大娘提起过,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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