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在这儿看风景吗?”齐家玉语气不善,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柔小意。
姑姑齐贵妃不让她去瑶华殿学武了,她今日便收拾了行李回家。但是离开皇宫后,她并没有即刻回齐府,而是在皇宫门口守着,就为了等韩濯缨。
先前她为了有机会接近太子日久生情,所以在应征女傅失败后跟着学武。如今希望破灭,她也没有再装孙子扮温柔的必要了。
那之前吃的亏,可不都要讨回来吗?
韩濯缨略一思忖,客客气气:“你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齐家玉不正眼看她,只拿眼睛瞅着手里的马鞭,漫不经心,“半个月里,我敬了你一杯茶,喊了你十一声女傅。你觉得我该怎么讨回来?”
“讨回来?这还能讨回来?”
齐家玉道:“怎么不能?我怎么对你的,你照样对我做一遍不就行了?”
韩濯缨轻笑一声:“这不行,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要回家了。”
她试图绕过齐家玉,却被对方用马鞭拦住去路。
“回家?你怎么回?”齐家玉冷哼一声,“你眼睛不好使吗?你们家车夫都被我赶走了,你还想怎么回去?”
韩濯缨有些不耐:“那你想怎么样?”
“就是还回来啊,我当初怎么对你,你也怎么对我就行。”齐家玉自忖已经很让步了,“你敬我拜师茶,也尊我为师。”
然而韩濯缨却并没有听话照办。她微一勾唇:“你敬我拜师茶是因为你当时非要拜我为师,可不是我求你的。你当我很愿意收你这个徒弟么?当初我也说了,皇上尊我为女傅,我教习武艺自然以公主为重,你也应了的。怎么这会儿又跑来翻旧账?难道因为是昨晚喝的酒还没醒吗?”
听到“昨晚”、“醒酒”这样的字眼,齐家玉心里的火气蹭的就冒上来了,这可是她生平最大的耻辱。
齐家玉想也不想,直接扬手抡起鞭子就往韩濯缨脸上招呼:“大胆!”
韩濯缨身体向后,微微一仰,轻松避开。
与此同时,齐家玉扬起的右臂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攥住了。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扭头一看,竟是身着青云卫服饰的齐应弘。
韩濯缨心下意外,但转念一想,青云卫为皇帝做事,齐同知身居高位,出入宫廷也正常。不管是谁,看见自家妹子拿鞭子抽人,都会去阻拦的。
齐家玉瞬间变了脸色:“大哥,你干什么?快放手!”
齐应弘神情冰冷,声音也不带一丁点感情:“放手?放开你好让你在皇宫门口撒野么?”
“又没有在正门口,已经走远一些了。”齐家玉小声争辩,“再说,我这也不是撒野,只是给她一点教训。”
她不怕爹娘,对身为贵妃的姑姑也是尊重多过敬畏,但是对于这个堂兄,她则是从小畏惧。
齐家玉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青云卫指挥同知眼中,根本就不够看。
齐应弘轻松夺去了她手里的马鞭,眉目冷然:“道歉!”
“凭什么啊?”齐家玉不服,“我给她敬过拜师茶,还喊过她十一声女傅,凭什么要道歉?”
韩濯缨不说话,只静静看着。
齐应弘沉声道:“正因为行过拜师礼,尊她为师,所以才更应该尊重她。家里教你的规矩道理都忘了?还是说你想回去请家法?”
齐家玉眼眶微红:“连你也欺负我!我回家告诉爹去!”
她重重顿一顿足,劈手夺过马鞭,气冲冲掉头就走。她没进那辆有着“齐”字徽记的马车,而是走向不远处的一匹白马。
她快速解开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齐应弘蹙眉收回视线,问韩濯缨:“她没伤着你吧?”
“没有啊。”韩濯缨摇头,微微一笑,“你来的很是时候,刚才多谢你了。”
虽然她自己也能躲开,但对方的态度和举动毕竟是善意的。
“人没伤到就好。家玉被我大伯给宠坏了,有些孩子气。我代她向你道歉。”齐应弘脸上没多少表情,但好在语气还算真诚。
韩濯缨心想,孩子气?她比我还大呢。不过她倒不至于不给这位齐同知面子。她只是有些讶异地问:“大伯?你是她堂哥啊?”
她还以为是亲兄妹呢。
齐应弘眸光微闪:“嗯,是堂哥。”
她这次看见他,比上一次要自然了一些,但和之前两次还不太一样。
韩濯缨瞥了他一眼,心想,肯替堂妹道歉的人还真不多。她笑一笑,随口说道:“那你们感情还挺好。”
她唇角弯弯,眼中的笑意便流泻出来。
齐应弘神色一顿,鬼使神差解释了一句:“嗯。我从小父母双亡,被伯伯养大,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所以我跟几个堂弟堂妹关系都还不错。”
听说他父母双亡,韩濯缨意外之余,下意识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不是有意提及你伤心事的。”
她瞬间收敛了笑意,神情也变得小心了几分。
齐应弘却莫名的有些烦躁,他压了压眉毛:“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提起的。”
他父母十五年前死于京城那场动乱,他对他们也没有印象了,自不会因为提到他们而伤心难过。
时候不早了,韩濯缨急着回家,也无暇与他周旋,就道:“今天多谢齐大人,我得回去了。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