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齐应弘原本坚定的怀疑有了几分动摇。
韩濯缨看他神情,似有松动之意,就继续道:“你以后,还是不要经常提这样的话了,我听了不太舒服。”
她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可齐应弘却听得心内发堵,说了一句:“你可真是维护他。”
竟连那个假兄长的半句不好都听不得?
韩濯缨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维护另外一个兄长,是因为他也维护她啊。
定了定神,她小声道:“我先回家去了,马大伯要等急了。”
齐应弘“嗯”了一声,目送她离开。
给太子驾车的近卫低声禀报:“殿下,齐同知与韩女傅作别,已翻身上马。看方向,大概是要回齐府。”
“嗯。”谢泽默默吐一口浊气,唯一让他感到一丝安慰的是,那两人交谈时间不长,且分开前行。
“殿下还去清水巷吗?”
“去。”谢泽心想,或许真如她所说那样,只是碰巧遇上才不得不交谈几句呢?
他总得亲眼见一见她,给她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
韩濯缨跟亲哥告别以后,就上了自家马车。
天气渐热,马大伯在车厢里放了一柄扇子,又将车帘换成了轻薄透风的。
马车行的飞快。韩濯缨并不觉得燥热,只觉得微风阵阵,还挺自在。
她忙碌一天,也有些累了,就双目微阖,短暂休息。
等马车驶回清水巷,她也清醒过来。
正要敲门,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等一等——”
韩濯缨回头,看见“兄长”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一看见他,她眼中的笑意便盈盈的满溢出来:“哥!”
她本想待他走近,转念一想,干脆也不等他了,而是向他走了过去:“好巧啊,我正要回家。”
谢泽心想,不巧,我几乎跟了你一路。
还好她眼中的欢喜不似作假,这让他心里那些闷气略微消散了一些。
两人一起站在门口。
“你是走着回来的吗?”韩濯缨有些遗憾,“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们一起。”
她抬手扣门,门内很快传来翠珠的应声。
“有马车。”想了想,谢泽又补充一句,“殿下派的。”
一听说殿下派车,韩濯缨意外之余,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太子对她这个兄长,一向亲厚。略微有些出格之举,也正常。
听到门内翠珠的声音,韩濯缨迅速压下了关于太子和兄长的奇怪想法。
翠珠打开了门:“真巧了,少爷和小姐一起回来。”
“没一起,一前一后回来的,正好在门口碰上了。”
这话说的没任何毛病,可谢泽立刻联想到了齐应弘,唇角笑意微敛。
又是正好碰上。
“哥,惊喜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韩濯缨庆幸这些天没白忙碌,经过她的辛苦,前天厢房就布置得似模似样了。
“唔。”谢泽暂时压下询问的念头,“也好。”
先看看她准备了什么再说。
前院厢房变化很大。先时存放的一些杂物统统被移走,显得宽敞明亮了许多。窗下竟还放了一些花卉绿植,看上去格外清新。
莫名有种熟悉感。
谢泽心念微动,他想起来了。这布局装饰,和她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他虽只去过一次,却印象极深。
她为什么要把他的房间布置的同她的一样?
谢泽静静看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丝丝缕缕缠上了他的心脏。
这感觉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也有点难以理解。
他轻声问:“这就是你的惊喜?”
韩濯缨看他神色,也不知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心里便有几分忐忑:“啊,是啊。你喜不喜欢?”
她琢磨过,他所住的房间布局不太合理,而她又不精此道,干脆就省事一些,按她房间的样子布置好了。
她眼中的情绪尚未收起,谢泽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期待和不安。
他下意识让她安心:“喜欢,很喜欢,妹妹用心了。”
嗯,特意给他准备惊喜,还将两人房间布置的一样,看来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哥哥的。
韩濯缨立刻唇角弯起。
很好,惊喜这件事算是混过去了。
然而她刚暗暗松一口气,就听兄长说道:“今天我看见你和齐同知……”
韩濯缨心生讶异,她跟亲哥只在皇宫门口说几句话就被这个兄长给看到了?
想到自己先前的承诺,她连忙道:“啊,你看到了?”
“你说呢?”谢泽瞥了她一眼,眸子沉黑,像是化不开的墨,“你上次是怎么跟我说的?”
短短数息间,韩濯缨就想到了解释的理由。她小声道:“我上次跟你说,不跟他来往……”
“嗯。”
“可是,他找我说话,我也没办法是不是?”韩濯缨心想,只能将责任都推到亲哥身上了。
谢泽一怔,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姓齐的果真烦人。”
看来这个妹妹还是乖巧听话的。
韩濯缨勉强笑笑,她并不想加深两个兄长之间的矛盾,就连忙道:“当然,他也不是为难我。他是因为他堂妹的事,跟我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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