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事去做。”宋佑安笑笑,“齐大人若是有要务在身,可以先行离去。”
齐应弘眼睑微垂,没有说话。
他跟这个妹妹关系再生疏,那也是一母同胞的血脉至亲。舍弃了她的宋家,又能算什么?
韩濯缨回房之后,挑了一些东西分别装好,又迅速铺纸研墨,笔走龙蛇。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切就都收拾好了。
她担心宋家长兄等急,匆匆回到厅堂,只见两个兄长都还在,正低头饮茶。
听到她的脚步声,两人一起抬头看了过来。
韩濯缨将一个箱子、一个匣子并一封书信一起交给宋佑安。
齐应弘看在眼中,心里便有几分不快。
“这封信和箱子里的东西是给爹爹的,这匣子给大姐姐吧。我回京的时候,石神医给我的,说出远门的时候,一路奔波,或许用的上。”韩濯缨想到长姐的冷清性子,又补充一句,“她若是觉得用不上,那……丢掉也行。”
反正她今年及笄的时候,石头又送给她不少。不过赠药这种事,药品或许有用,但也可能犯忌讳。
宋佑安笑笑:“用得上,肯定用得上。”
齐应弘冷不丁开口:“我过几天也要出远门。”
“啊?”韩濯缨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福至心灵,“所以,你也要吗?”
齐应弘毫不迟疑地点头:“是。”
“那你也等会儿,我去给你收拾一些。”韩濯缨素来大方,并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她当即便转身回房,片刻后,她拿了一个几乎一样的匣子递给了齐应弘:“瓶子上都有用途和用法。其实也未必用的到,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出门在外,有时荒郊野外,真有些病症,求医问药也不方便。
齐应弘仔细看了看,将小匣子纳入袖袋:“好,记下了。”
宋佑安原本是想办完事情就回家去的,但齐应弘也在,他不知怎么,就不想立刻离开了,而是继续坐着喝茶。
而齐应弘还有话尚未问完,当然也不会早早离去。
等翠珠做好了晚膳,他们竟齐齐留下用膳。
这俩兄长是怎么想的,韩濯缨不知道,不过她自己觉得真的挺尴尬的。因为她明显能感觉到这两人不太和睦,而她只能佯作不知。
一顿晚膳用完,她先松了一口气,甚是恳切:“时候不早了,两位兄长早些回去休息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宋佑安清楚,这是韩宅而不是宋宅。缨缨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久留。
是以他点一点头,还看向齐应弘:“齐大人,一起吧?”
齐应弘沉默了一瞬,站起身:“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韩家。
月色正好。
齐应弘轻声道:“宋家既已容不下她,宋公子又何必惺惺作态?”
宋佑安面色稍稍一白,心中微觉酸涩,却不肯在齐应弘面前让步。他笑一笑:“是不是惺惺作态,缨缨心中自有判断。倒是齐大人,既然不认祖归宗,又何必以兄长自居?”
“你……”
宋佑安眸子沉黑,自嘲一笑:“咱们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呢?”
齐应弘唇线紧抿,没有说话。
宋佑安乘马车离去。
而齐应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也不敲门,一个纵跃,飞身跳进了韩宅。
韩濯缨正帮翠珠收拾桌上的碗碟。她将碗筷尽数放在托盘上,端着托盘稳稳当当往厨房去。
刚行至院中,就看见一道黑影掠过,她面前倏地多了一个人。
韩濯缨警惕心起,下意识后退半步,手中托盘晃动了一下,碗碟差点掉落。
待看清眼前人的形容后,她悄然松一口气:“哥,你怎么又回来了?吓我一跳。”
齐应弘也意外于自己眼前看到的场景。他视线自她手中的托盘上掠过,沉声道:“我是有件事想问你。”
恰好翠珠回来接应,看见齐应弘,还疑心自己方才看花眼了:“少爷?”
韩濯缨将托盘交给她,待她走远后,才问兄长:“什么事啊?”
她寻思着,他去而复返,不走正门,肯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齐应弘忖度着问:“你与太子殿下很熟?他昨日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还帮你解围?”
韩濯缨万万没想到,他跑回来是为这件事。她微一愣神,含糊回答:“算挺熟的吧?殿下帮过我很多。”
“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也记得,你放心。”韩濯缨不想细谈那些,抬眸看着他,“哥,还有吗?”
齐应弘沉默了一瞬:“我过几天出京一趟,大概七八日就会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一些。”
“嗯。”齐应弘依旧没走大门,几个纵跃后离开了韩宅。
韩濯缨听得马蹄声由近及远,直到他这回是真的走了。
她这才去厨房帮忙。
翠珠手脚麻利,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也不让小姐动手,只让她在门口等着。
“今天来了两个少爷,要是三个都来,那才是齐全呢。”翠珠声音欢快。
——虽然知道了那位的真实身份是殿下,但有时她仍会当他是少爷。
“提他做什么?”韩濯缨眸光轻闪,“你还嫌今天不够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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