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书院,世人皆心向往之,可惜能得山长赏识,顺利入门的人实乃凤毛麟角,就连当年名震天下的翠松堂跟清溪书院相比,都不值一提。
而她的夫君,竟然师从清溪书院的山长孟鹤龄。
晏映实属羡慕,甚至都有些嫉妒了。
“我都没听碧落说过,原来大人的来头这么厉害。”晏映松开谢九桢的手臂,语气酸酸的。
谢九桢垂眸看了一眼:“除去心腹之人,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以,不要跟别人说。”
晏映觉察出他话中的谨慎,好奇地抬头看他:“那你怎么会轻易告诉我?”
谢九桢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以前怪我什么都不与你说,今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的手一探下来,晏映下意识缩了缩脑袋,他像摸小狗崽子似的,都要把她的头发摸乱了,可是掌心的温度却传递过来,一下一下,竟然有些舒服。
晏映垂着头,抓紧了自己的袖口,心怦怦跳着,像小鹿乱撞。他说她曾经怨怪过他,是不是说明她曾经对他抱有期待呢?她是不是很喜欢他,喜欢到想要将他的过去和今后都占据,喜欢到想要摸清他身上所有的秘密,洞悉他的一切,拥有他的一切?
如果她喜欢一个人,似乎是会这样的。
但她很不确定,因为她不记得。
她之前问过碧落,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谢九桢。
碧落跟她说,她跟谢九桢大吵了一架,意外失足摔下楼梯,后来记忆错乱,忘了他两次,今后还会不会再把他忘掉,连大夫也说不好。
其实她不是很想询问碧落有关从前的事,她莫名抵触,好像觉得知道了会不开心,隐隐认定了那些都是不快乐的回忆,所以这段时间来,晏映一边避着谢九桢,一边刻意让碧落闭嘴——虽然还是被迫知道一些,可是她对他了解真的不深。
今日却有些好奇了。
晏映抓住谢九桢的手腕,让他停止摸自己的头,安然放到他的腿上:“我想知道什么,大人都会告诉我吗?”
谢九桢看了看她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知道,大人跟鸣玉,谁更厉害!”
谢九桢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有些错愕地抬眼看她,晏映眼中有促狭,更多的是玩味之意:“我听鸣玉亲口说的,他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大胤无人能出其右,他既然能做大人的护卫,是不是说明他比大人厉害?”
“比较这个,有何意义?”谢九桢皱了皱眉。
“我好奇呀,是你说的,无论什么都告诉我。”
谢九桢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有意搪塞过去:“我们没有交过手。”
其实他心中有底气,也有答案,只不过说出来,好像他刻意争锋似的,一个谦逊有礼之人,说不出“我更厉害”这样的话。
晏映长长“哦”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那就是鸣玉更强,给大人留点面子,就不说这个话题啦。
晏映往后坐了坐,心情似乎变得颇为愉快,双脚忍不住荡来荡去。
谢九桢却觉得她话里有话,这一路眉头都未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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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先生耍流氓。
金池烟波浩渺, 水光潋滟,春日一到,江面上的画舫也逐渐多了起来。大胤尚武, 但昭武帝晚年忌惮功高盖主,收揽兵权,下达了一系列政策让大胤修生养息, 此后大胤开始重文轻武,洛都更是纸醉金迷, 单就这一条江上, 醉生梦死的世家子弟就数不胜数。
晏映是爱玩的,但只当消遣,成日里瘫倒在温柔乡里, 聚在一起吸食五石散的人, 她都敬而远之,好在这次是跟谢九桢出来,她不用担心会在画舫上碰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大人,您还在病中, 昨个刚刚拒了太后, 您看,咱是不是将身份隐蔽一下, 低调一点,随便找个小画舫将就一下得了?”鸣玉在岸边, 看着金江之上最大的画舫, 讷讷地犹豫半晌,开口道。
谢九桢此时不想跟他说话,于是没有理他,拉着晏映走了上去。
鸣玉觉得自己今日被排挤了, 怔怔地转头去看星沉:“我又咋了?大人今日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星沉无奈笑笑,跟着上前,然后是碧落,最后是清月,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问:“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讨人喜欢吗?”
鸣玉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
清月无情道:“闭嘴的时候。”
鸣玉一怔,随即变了脸色:“清月妹妹,你怎么总是挤兑我?”
她分明长了一张娇小可爱的脸,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可爱。
清月皱了皱眉,偏头看他:“鸣玉弟弟,我出生的时候,你可能还在玩泥巴呢。”
说完,她转身跟着上了画舫,留下鸣玉一人开始风中凌乱——她刚才,叫他弟弟?一个看起来撑死了十四不到的小丫头,竟然叫他弟弟?
她到底几岁呀?
鸣玉喊了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洛都最大的画舫,跟玉仙楼差不多大,虽然泛舟江上,多了些闲情逸致,但是里面却跟玉仙楼差不了太多。晏映喜欢听曲,便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那女子一开口,她便心道不好,这些个淫词艳曲,在花楼花船里都是极为常见的,可是今天她旁边还坐了个谢太傅,谢太傅还是她的夫君,再听着,那感觉就极为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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