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去后,他像个失去生机的枯木,沉寂了好些时日,但晏映从来没觉得那是冷落,倘若在这种时候她还一心要先生顾及到她,那她岂不是太娇纵胡闹了。
但他既然说这样的话,应当是从秋娘离开的痛苦中走出来了,何其难得。
晏映只有高兴的份,她挪到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以后可别这样了。”
她觉得自己眼睛热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开心,却就是想哭。
总会过去的,这句话在一切都过去后,回过头来看来时路,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境吧,有感激,有侥幸,有欣慰,也有后怕。
晏映搂着谢九桢的腰,忽然昂起头:“所以,魏王白天里找先生,到底说什么了?”
她还记得刚才被先生岔过去的问题,可不能就这么被他蒙混过去。
谢九桢发觉她还想着这件事,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这么想知道?”
“嗯,快说。”
“他告诉我一件惊天隐秘,希望我能站在他那边,对付姚妙莲。”谢九桢随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你们猜后面还有没有失忆。
我怎么感觉大家伙现在都偏向先生了,忘记你们23章左右都让我往死里虐先生吗?(挠头)
第65章 先生跟美人夜谈。
晏映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微微瞪圆了眼, 金黄的灯火在眼底晕开闪烁的光,煞有介事地看着枕头上敛起神色的谢九桢,满心的好奇。
谢九桢却没答, 抓着她的手腕往怀里带。
“睡吧。”
晏映觉得他胸膛的怀抱太热,顾蛹顾蛹身子离开他的束缚,夏夜里都要打着扇才不会出汗, 她可不想窝在锅炉里。
“先生,你说过什么都不瞒我的。”晏映侧着身子, 目光彤彤地望着他。
谢九桢觉得怀里有些空, 眼神也变得静默许多。
“这件事你知道,”他忽然侧身支起身子,伸手在枕头旁边拿出一面团扇, 轻轻在晏映头顶上摇着, 声音如细风一般,“是当今圣上的身世。”
那团扇上绣着的是一幅美人图,扇柄上坠了红穗子,美是美的, 让先生拿起来扇风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但头顶一下一下荡起的微风却将心底的燥热和夏日的暑气一扫而空,心情跟着开阔起来, 瞬间觉得清爽许多。
晏映看先生为她扇扇子的模样都看痴了,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嗯, 你刚刚说什么?”
谢九桢一直摇着团扇, 语气有几分无奈:“当今圣上的身世。”
晏映赶紧把杂乱的心思梳理好,黛眉轻轻皱起:“魏王也知道这件事了?”
“姚妙莲做的不干净,被赫连嵘抓到了把柄,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现在告诉我,是有了别的打算。”
晏映听得一头雾水,她虽然知道当今陛下非太后亲生,却不知道原因何在,而魏王又掺和进去什么。
她所知道的,都是那日在卧佛寺客舍外偷听到的,姚妙莲也只是随口提及一句,并没有多说。
“先生一直都知道陛下的身世吗?”晏映问出心头疑惑。
谢九桢眸光隐没,似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当年赫连珏被昭武帝立为太子,当时就给他配了一个太子妃,只是这个太子妃身子不好,没多久就去了。姚妙莲那时只是赫连珏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虽然出身西梁皇族,却也不过是阶下囚而已。”
他说到这,面色暗了暗,晏映才想起姚妙莲的身世跟先生有些像,都是皇族后裔,却都沦为他国砧板上的鱼肉,昭武帝在时各地纷争不断,他一路挥师南下,统一北方,武功盖世却也流尽鲜血,权力更迭是正常,但落到自己身上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晏映似乎能想到姚妙莲为何将皇权看得这么重。
她握住先生的手腕,把团扇从他手里抢过来,也给他扇了扇风:“然后呢?”
谢九桢被她的动作惊得一怔,随即眼神柔和许多:“赫连珏对姚妙莲起初是欣赏,后来就渐渐变成宠爱,他登基之后就封姚妙莲为贵人,没多久皇后就去了,他又封她为皇后。不过……姚妙莲成为皇后时年不及十五……”
晏映眼珠一转:“她不会是怕自己年龄太小,孩子会保不住,所以事先做好准备,留了一手?”
谢九桢的神情印证了晏映的猜测。
“姚妙莲很快就有孕了,但是生子那日却遇到难产,孩子没有保住,这个孩子是她从别的地方抱过来的。”
晏映觉得姚妙莲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先帝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欺君的大事,可是转念一想,赫连珏跟先生是至交好友,两人又一齐在积室山求学,能得孟鹤龄亲自指教的人,又能笨到哪里去?
但先帝已逝,他心理究竟是怎么想的,晏映也没办法扒开土去问一问。
何况她对先帝和姚妙莲之间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
晏映扇的风似乎大了一些,把谢九桢的头发吹一下一下飘起:“这个太后还真是胆大包天,为了权利什么都不顾,不过,她要是不爱权了,当初说不定就不会选择先帝,而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跟了先生了。”
她眼中带刀,目光也凉凉的。
谢九桢真是一点都不热了。
他把晏映的手按下,轻笑一声,声音里有几分无奈:“你还在介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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