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觉得新鲜又特别,就在大操场上躺着、坐着、站着...直到第一缕阳光从城市的高楼大厦缝隙边冒出来。
早上,坐在教室的时候,两人深刻演绎了一把什么叫做“点头如捣蒜”。
夏一安撑起头,双手抹了把脸,闭眼靠墙想了下,最后认真地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另只手搭在自己后脑勺上,睡得明目张胆。
简帅把自己上半身往桌面上一丢,迅速进入了梦乡。梦里流星成片成片地划过,带出来一阵阵蟋蟀的叫声,睡得很嚣张。
多亏这两人是坐在最后一排,没多少人注意。
一中暑假补课都是半天一门,每一科的老师都是连上四节课,这天一上午都是刘川的英语课。
“Good morning, everyone.”
“Good morning,Mr.Liu.”
“Two students in the back row,What’s wrong”刘川一眼看到了倒在课桌上的二位,“夏一安、简帅!怎么回事儿?”
前排同学纷纷回头,点到名的二位被502粘在了课桌上、一动不动。
冯辉赶紧伸手拍了下简帅的胳膊。
简帅眼睛都没睁,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同学们哄笑起来,不是嘲笑,也不算友好。就是习惯性地对集体新加入者的一点好奇、一点防备,不自觉地在心里给这人划分个圈子。
简帅这才迷迷瞪瞪地眯缝起眼睛,看到了讲台上一脸严肃的刘川。
“早上第一节课就打瞌睡,昨晚上做贼去了?还是我这张脸催眠啊?”刘川说。
“刘老师,他两昨晚追星。”冯辉一阵嚷。
“追星?”教室里又沸腾了。
年轻老师和学生们的关系很容易处成亦师亦友的关系,刘川在这方面做得很成功,攘外安内,像鸡妈妈似的,把自己班的孩子们都护在翅膀下面。
“追星?追哪个星?”
“刘老师,我们昨天在野外追流星,观测了一夜。”简帅清醒过来,站起来回答,声音哑地像个破锣。
夏一安依然趴着没动,肩膀不可见地耸动了一下。
“那你两回去补瞌睡,下午再来,晚上找我补课。”刘川大手一挥,给了半天假。
“谢谢刘老师。“简帅恨不得冲上去跟刘川拥抱一个,用手背敲了夏一安好几下,“哎哎哎,夏一安,回家睡。”
回去躺在床上睡,这事儿对于一个被瞌睡虫啃地骨头缝都在痒痒的人来说,爽到天上了。
两人从桌肚里把手机摸出来,一前一后出了教室门。留冯辉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独自哀怨。
可当两人站在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瞌睡已经没了,全身上下,神清气爽。
年轻啊,瞌睡来得快,去得更快。
两位同学放飞了一夜,还凭空多出来半天假。
夏一安从裤兜里摸了颗喉宝糖递给简帅。
“从哪儿弄的?”简帅撕开包装纸丢进嘴巴里含着,“小安安真体贴。”
“啧,你少说话吧,嗓子哑成这样。”夏一安没听清简帅咕哝的是句什么,喉宝糖估计已经不管用了。
简帅掏出手机,大拇指开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夏一安手机跳了一下,有新消息。他把手机拿出来划开屏幕。
帅:现在去哪儿?
安:不知道。
帅: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地盘啊!
安:看电影,去吗?
帅:去。
昨天夜里刚加的微信,两人的微信头像,按冯辉的说法就是,整得跟情头似的。
一个是黑底白字行书“安”字,一个是白底黑字草书“帅”字,两个头像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就像两枚雅致的小印章。
这两人一路点着手机。
简帅含着喉宝糖,又挂到了夏一安肩膀上,一个音符都没从嘴里发出来。
夏一安已经很久没到影城看过电影了,也可以说很久没有到影城看电影的想法了,好像没这个心情。
简帅也很久没看电影,最近一两年尽想着找简志强麻烦去了,没空看电影。
两人一起出了校门往江边走。
一中侧边有一条江城大道,穿过大道有个商业区,叫江城天地,成片的法国梧桐里面是错落着一幢幢的红砖小洋房,也是一中小情侣们的后花园。
影城10点才开门。夏一安任由简帅挂在肩膀上,继续往江边走。
“去哪儿”简帅哑着嗓子问。
“带你走走蜘蛛网,以后就是你地盘了。”夏一安笑笑,“简帅,你是嗓子哑,不是腿瘸了,挂我身上舒服吗?”
“就挂,”简帅干脆把脑袋低下来,往夏一安颈窝里蹭了蹭,“哎,别找我说话了啊,我这一夜歌唱得嗓子都伤完了。”
“嗯,不说话。”夏一安揉了一把简帅脑袋。
穿过江城天地,再越过一条小马路,平阔的长江就骤然出现在眼前。
“简帅,闭嘴听我说,”夏一安手指着几幢标志性建筑,“那边是我家,往上边是顶个球,顶个球的背后是XY,你身后就是一中。”
简帅松开夏一安肩膀,掏出手机,转着圈把顶个球、夏一安家、一中统统拍了一遍。
夏一安伸长手臂划了个圈,“这就是你以后两年的主要活动范围。”
“这么小的活动范围,”简帅说,“再加上你,更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