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夏一安陪简帅去中心医院拆石膏。
两人一起在窗口排队挂号。
“骨科普号,谢谢姐姐!”简帅弯腰趴到窗口。
“不不,挂李博医生的专家号!谢谢!”夏一安把简帅往旁边扒拉了一下,小小的窗口里挤进了两个半张脸。
“你们两商量好。”窗口里坐着的中年女医生,眉毛纹得跟蜡笔小新似的,伸向打印机的手停在了半路。
女医生眉头一皱,抬眼往窗口瞧去,窗口挤着两张帅气的脸。
她蓦地眉头舒展、语气缓和下来,给他们两解释着,“要是病情简单就没必要挂专家号,人多,排队时间长。而且还贵。”
“嗯,谢谢您!那就李博医生的专家号。”夏一安把手机付款码点开,伸进了窗口。
中心医院的骨科门诊部就在一楼,非常人性化。一共8个普通诊室,两个专家诊室。10个单独的诊室排在走廊的两边,门对着门。
走廊尽头是个门厅,摆着几排医疗椅,排队的人已经快坐满了。
“安哥,我们35号,你后不后悔?这前面34个人得看到什么时候去?我说挂普号吧,这够等。”简帅看着墙上的显示器,现在才叫到5号。
“没你想的那么久。专家号只要挂得出来,半天内都能看,不耽误你吃晚饭。”夏一安把手机掏出来,大拇指划拉一下,屏幕亮了,“找个专家看看,放心点。”
“你怎么知道今天有李博的专家号啊?”简帅也把手机掏了出来。
“来之前我上医院官网查了,今天有两个专家,李博资历更老。”夏一安没抬头,手指在手机屏上点的很快。
“你干嘛呢?”简帅斜着身子凑到夏一安旁边,直愣愣的碎寸蹭在了夏一安肩膀上。
夏一安的手机屏幕上开着一个word文档,密密麻麻各种字母符号。
“我接了个编教材的活,小孩儿培优班用的电脑编程教材,”夏一安还是没抬头,“争取8月底交货,开学就没时间了。”
“你这个,报酬多吗?”简帅抬眼看着夏一安的侧脸,低声问。
“嗯,还行,我主要是没有时间,不然还可以多接几个。”
“那上次那个篮球赛,你是帮谁打的?就我第一次见着你那次。”
简帅一直想问那次江边篮球赛的事,夏一安打得那么懒洋洋,一点都不像他。
“上次那个比赛啊,那是有偿的。我在外面加了个俱乐部,老板经常接这种帮人打比赛的活儿,”夏一安嘴巴一抿,“输赢都是事先说好的,忒没劲。”
“夏一安......”
“嗯?”
“......没什么。”简帅陡然觉得有些沮丧、有些憋闷,胸膛起伏了两下,很多话在心里打着转,就是说不出来。
简帅虽然跟简志强的父子关系不太和谐,一直处于针尖对麦芒的状态,可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
简志强和简丹从来不需要他提醒,该打钱就打钱,该还款就还款,体贴又大方。
简帅默默拿出一对黑色的耳机塞进耳朵,点开了一节网课视频。
两小时过去了,墙角的扩音器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请34号病人到李博专家室就诊,请34号病人到李博专家室就诊。”
简帅耳朵里塞着耳机没听见。
“34号了,快到你了。”夏一安拿膝盖碰了下简帅。
“哦。”简帅眯眼看着电子屏,把耳机摘下来,胡乱揉成一团丢进裤兜,单手升了个懒腰,准备站起来。
忽然从门厅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夹杂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冲。
一个年轻的妈妈一脸慌乱地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个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
小孩看上去只有4、5岁,胳膊关节上鼓起一个大包。
“护士,护士,能先让我们看看吗?”年轻妈妈嘶哑地说。
“排队排队!”还没等导医台的护士回话,年轻妈妈身后就围上来几个人,都是病人家属。
“孩子哭个不停。能不能帮个忙,谢谢谢谢!”年轻妈妈抱着孩子向大家弯腰,满脸的汗直往下滴。
“这儿哪个不是断胳膊断腿的,要着急干嘛不挂急诊啊?”
“就是啊,我们都等着,你拿哪个号就是哪个号。”
“都是病号插什么队!我们都等两小时了。”
......
“你拿我号去看吧,”简帅把叫号单递给年轻妈妈,“马上就是35号。”
“谢谢,谢谢,太谢谢了!”年轻妈妈忙不迭地拿着叫号单进了专家室。
“哎,你TM怎么回事,到这儿演好人来了,”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冲到简帅跟前,唾沫星子直喷,“我们排后面的答应让了吗?傻B!”
“我们排最后去,”夏一安刷地站起来,隔在两人中间,把简帅挡在身后,“把嘴巴放干净点儿!”
夏一安腮边的颌骨紧了一下,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突。一眼可见的不耐烦和狠戾。
可能是胳膊上的石膏封印了简帅同学的战斗值,他居然乖乖站在夏一安身后没有出声。
矮壮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不敢再说什么,又想捡起点面子,小声骂骂咧咧地坐回去了。
“再等两小时,”夏一安拉着简帅的胳膊,“要不要出去走走?”
“其实我知道把号让给别人,自己就得排到最后,”简帅跟着夏一安出了医院后门,眼睛被刺眼的太阳光晒得眯缝了起来,“我倒无所谓,就是耽误你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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