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天咽了咽口水,悄悄地退回好几步,小春侧身把她挡在后面。
气氛凝重之际,小春的舅母舅舅可能终于吃到撑了,又啪嗒啪嗒跑过来。
吃饱撑了的小春舅母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回复了战斗力,又不把小春放在眼里了,趾高气扬道:“知道错了吗小夏?我们也不要别的什么,就是真心的感谢而已。只要你道个歉,我们就原谅你。之后生了娃,我们也会来看看。”
宋煦冷哼一声,抓住宋老二给的灵感,朗声道——
“想得倒是美。每年吃一顿饭可以,别的就甭提了,也别再在小春面前晃了。不然,我就让小春写断亲书,以后大石村的饭,你们一口也吃不上。”
宋煦舅母:“…………”
——
闹腾的村宴总算结束了,虽然闹了些不愉快,但怼完了脑子有坑的亲戚和邻居,还吃了好吃的菜,总体还是很开心的。
江天天跟着他俩回到家,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通,感慨道:“你们家比我想象中的破嘛……”
可不是破嘛,泥胚墙,泥胚地面,除了瓦片崭新以外,别的都不怎么样。
最近他们赚了些钱,不过日子太短,里里外外还没换过来,
宋煦小春都不太在意这些,房屋再华丽也不能叫个家,自从两人抱在一起睡,宋煦觉得自己对物质的需求都降低了很多。
宋煦给江天天拿了瓜子花生,两人还没唠上两句磕,小春就说要出去一下。
宋煦眯了眯眼睛,没有追问。倒是小春莫名紧张,搞得江天天都有点奇怪。
等到人出去,江天天忍不住问道:“小春哥是要出去做什么?”
宋煦喝了口消食的茶:“不知道啊……怎么不叫爹了?”
江天天羞窘道:“别开玩笑了,你们难道还认真的吗!”
“哈哈哈,你既然叫了一声爹,以后必定不会叫你吃亏的。”
过了一会儿,小春回来了,他似乎去柴房放了什么东西,才进到堂屋来。
三人稍作休息,便开始了一轮大扫除。
江天天似乎要把今天吃的都回报回去,干得格外卖力。
今天飘了雪点,大团的云快速飘过,接下来几天说不定会有大雪,许多事情便不能再耽搁。
篱笆要加固好,柴也要劈好。
菜园里有些菜可以收了,风干的腊肉收回屋里去。
宋煦劈了会儿柴,看小春正在厨房忙活,就悄悄停了手,鬼鬼祟祟地摸去柴房。
他真的很好奇,小夫郎究竟瞒着他弄了啥!?
一推门,他恍然大悟。
一个大浴桶!
他鼻尖痒痒,心也痒痒,想起那天他与小春坐在牛车上时,他开玩笑的话语,小春回避的态度。
那时他以为小春还没做好准备,万万没想到,人家把自己的玩笑话都当了真。
半夜偷偷取了钱,背着他找了多半不是宋老二的木匠,做了这么个大浴桶。
宋煦抬头看天——吃了媳妇儿是禽兽,但不吃不就禽兽不如了!?
小春发现外头半天没声了,出门一望,宋煦没了人影。
家里不大,走了两步他就发现柴房门虚掩,他心中紧张,想了想还是过去推开门,便与宋煦那满脸禽兽不如的面目对上了。
小春:“……”这下是真的红了脸。
两人对视半晌,中间隔了个桶,谁也不说话。
江天天刚好来柴房放东西,一推门就愣住了,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老板小春哥,你们看啥呢?哇,好大的浴桶!”
尴尬。
小春先咳了咳,移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江天天:“我们家没有厢房,可能晚上还要让你睡柴房了。”
“噢,说起这个,我刚想说……”江天天小心地笑了笑:“我晚上还是想回铺子睡。可以吗?”
牛车悠悠前进,宋煦怕路上不安全,便带着小春一同借了村长的牛车送江天天。
这是一年中日照最短的一天,走在路上,极远的天边燃着一线红霞。
天色渐渐暗下去,雪片纷纷扬扬落下,不一会儿就在路上铺了浅浅一层白。
小春怕路上冷,给宋煦又披了件棉袄,自己则和天天一起裹了条薄被。
江天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却又觉得温暖,一路小声与小春聊天。
幸而大石村到春阳县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这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整个县都是静悄悄的。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家的铺子前,竟亮着一盏灯笼。
雪花飘下,灯笼的光暖融融地映亮一小方天地,把雪也映得暖和。江天天惊讶地站起,还没等牛车停稳,便急急地跳下去。
她心跳得很快,一股不知名的酸涩涌上心头。
那提灯笼等在门前的人影,分明是……
“大哥——!”
江天天狂奔过去,一头撞进那人怀里。
可怜的灯笼差点掉在地上,江大哥一手揽住江天天,一边朝宋煦他们冷淡地点头致意。
宋煦与小春相视一笑,便没有下牛车。
纷扬大雪中,两人调头回家。
冬至一阳生,万物循环,有始有终。
第24章
第一场雪来势汹汹,到了半夜,春阳县淹没在一片白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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