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大道:“该当如此。”
当下传呼众人姓名,一个个的引见,除却被林逸所杀的端木元,还剩一百零七人。
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间也大半不识,乌老大给林逸、秦霜等引见之时,旁边往往有人叫出声来:“啊,原来他便是某某洞洞主。”
或者轻声说:“某某岛主威名远震,想不到是这等模样。”
林逸知道一些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的情况,并不意外。
秦霜与婠婠似乎也有所了解。
唯有寇仲与徐子陵暗自纳闷:“这些人怎么相互间竟然不识?似乎他们今晚倒是初次见面。”
三十六洞洞主,以及七十二岛岛主,乃是一百多个武林高手,再加上他们带来的精锐属下,足足五六百江湖好手。
待众人介绍完毕,寇仲有些好奇的道:“乌老大,天山童姥的事,劳烦你说给我们听听,她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徐子陵与婠婠对天山童姥也满是好奇。
尽管婠婠出身魔门,掌握着不少江湖上的情报、讯息,但天山童姥久居灵鹫宫,从未出过天山,信息极少。
哪怕是秦霜这位天下会天霜堂的堂主,对天山童姥也不是很了解。
近年来,同处天山的天下会与灵鹫宫,时有摩擦、争斗,但天山童姥也很少露面,见过她本人的,都已经命丧黄泉。
也只有林逸对天山童姥的事迹,较为了解。
乌老大道:“好!各位洞主、岛主这次相推在下,暂行主持大计,姓乌的才疏学浅,原是不能担当重任,幸好林掌门、秦堂主、步堂主、聂堂主诸位共襄义举,在下的担子便轻得多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客气话嘛,便省了罢!”
又有人道:“你奶奶的,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性命关头,还说这些空话,不是拿人来消遣吗?”
乌老大笑道:“洪兄弟一出口便粗俗不堪。海马岛钦岛主,劳烦你在东南方把守,若有敌人前来窥探,便发讯号。紫岩洞霍洞主,劳烦你在正西方把守……”
一连派出八位高手,把守八个方位。
那八人各各应诺,带领部属,分别奔出守望。
这八位洞主、岛主,看来个个是桀傲不驯、阴鸷凶悍的人物,今日居然都接受乌老大的号令,人人并有戒慎恐惧的神气,可见天山童姥的震慑力。
乌老大待出去守望的八路人众走远,说道:“各位请就地坐下罢,由在下述说我们的苦衷。”
婠婠突然嬉笑道:“你们这些人物,杀人放火,下毒掳掠,只怕便如家常便饭一般,个个恶狠狠、凶霸霸,看来一生之中,坏事着实做了不少,哪里会有什么苦衷?”
乌老大脸露苦笑,说道:“姑娘所言本是不错。姓乌的虽然本领低微,但生就了一副倔强脾气,只有我去欺人,决不容人家欺我,哪知道,唉!”
乌老大一声叹息,又接着道:“林掌门与秦堂主等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说出来也不怕列位见笑。我们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岛,似乎好生自由自在,逍遥之极,其实个个受天山童姥的约束。老实说,我们都是她的奴隶。每一年之中,她总有一两次派人前来,将我们训斥一顿,骂得狗血淋头,真不是活人能够受的。你说我们听她痛骂,心中一定很气愤了罢?却又不然,她派来的人越是骂得厉害,我们越是高兴……”
寇仲忍不住插口道:“这就奇了,天下哪有这等犯贱之人,越是给人骂得厉害,越是开心?”
乌老大道:“小兄弟有所不知,童姥派来的人倘若狠狠责骂一顿,我们这一年的难关就算渡过了,洞中岛上,总要大宴数日,欢庆平安。唉,做人做到这般模样,果然是贱得很了。童姥派来使者倘若不是大骂我们孙子王八蛋,不骂我们的十八代祖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知道她如不是派人来骂,就会派人来打,运气好的,那是三十下大棍,只要不把腿打断,多半也要设宴庆祝。”
寇仲与徐子陵相视而笑,两人极力克制,才不笑出声来,给人痛打数十棍,居然还要摆酒庆祝,那可真是千古前所未有之奇。
只是听得乌老大语声凄惨,四周众人又都纷纷切齿咒骂,料来此事决计不假。
徐子陵奇道:“岂有此理?这天山童姥到底是神是仙?是妖是怪?如此横行霸道,那不是欺人太甚么?”
乌老大道:“小兄弟此言甚是。这童姥欺压于我等,将我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倘若她不命人前来用大棍子打屁股,那么往往用蟒鞭抽击背脊,再不然便是在我们背上钉几枚钉子。司马岛主,你受蟒鞭责打的伤痕,请你给列位朋友瞧瞧。”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道:“惭愧,惭愧!”说着,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纵三条、横三条,纵横交错九条鲜红色印痕,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恶心,想像这老者当时身受之时,一定痛楚之极。
一个黑汉子大声道:“那算得什么?请看我背上的附骨钉。”
说着,解开衣衫,只见三枚大铁钉,钉在他背心,钉上生了黄锈,显然为时已久,不知如何,这黑汉子竟不设法取将出来。
又有一个僧人哑声说道:“于洞主身受之惨,只怕还不及小僧!”
说着,伸手解开僧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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