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终于如愿以偿地在黑暗骑士脸上, 看到一丝愠怒。
蝙蝠侠:“你什么都不知道。”
卡尔:“我什么都知道,布鲁斯。这从头到尾就是你的计划,一如当初那条被戴上红太阳项圈、送到我手里的流浪狗。只不过你把那个计划改良升级, 主角换成——”
——换成他深爱的夏娃。
该死的。
他本来有那么多次机会下手,把萨沙像那条狗一样杀掉,尸体丢在蝙蝠侠面前;
可他就是错过了。
如今,胜利是他们的,荣光是他们的,他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新世界,一个毒吻就被毁之一旦。
卡尔:“你赢了,现在开心吗?如果你要发表胜利演讲,也许这里需要更多听众,才能满足你的傲慢与虚荣!”
蝙蝠侠:“克拉克。玛莎过世后,你需要时间为她哀悼,在回忆中寻找她的声音,再为她撒上最后一撮土。但你来不及停下来。整整五年过去,你依然身处燃烧的大都会废墟里,像个被完全吓坏的孩童。你向全人类称神,好像只有这样,就不会再失去任何心爱之人。”
卡尔:“——闭嘴。把萨沙给我。”
蝙蝠侠:“我给你看一些东西。往后我会再来。”
他打开监牢前的投影仪。
这些影像记录,有些来自反抗军,有些来自维和部队。
集中营被成批处决的难民,被迫分离的新生儿和母亲,流着口水痴傻的儿童,宵禁后因饥饿出门觅食、被维和部队毒打至瘫痪的老人。
这些都是高高立在云端、发号施令的神,故意无视的尘埃。
人间之神曾经悲悯众生。
他钢铁般的手掌握着奶猫的幼爪,可怖的热视线用来加热老人的洗澡水。
大都会日常坠机,他左手轻松托举着飞机头部,右手拿着飞上天的气球,递给婴儿车里哇哇大哭的宝宝。
“拿好咯,这是你的小气球。”克拉克笑着说。
卡尔只瞥了一眼投影画面,就嗤然作笑,背过身去。
卡尔:“给我萨沙。”
蝙蝠侠说:“他不会来了。”
*
萨沙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了。
他的梦里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打丧尸,一会儿是推地球。
跟着画面一转,他看见反抗军基地被像一艘巨大的航母一样拖出地表,杀戮之神的热视线如瀑布倾注下来,所有人甚至来不及痛呼就已经被蒸发。
蝙蝠侠死了,夜翼死了,彼得死了,佩铂死了。
钢铁侠的盔甲烧红后融化成铁汁,美队的盾牌抵挡了一会儿,被杀戮之神拧断了脖子。
然后卡尔抱着他的新夏娃,望向荒凉的新世界。
他们笑着,仿佛不是踩在累累尸骨之上。
只有被神承认的无罪之人,才有资格坐上他的诺亚方舟,被带进新世界的伊甸园。
大地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失去了脑额叶、神色呆滞的信徒们,穿着白衣,唱着赞美诗,围绕在卡尔和夏娃脚边。
他们轮流俯跪下来,亲吻杀戮之神足前的土地。
跟着他醒过来。
第一眼看见的,是安东尼·斯塔克那张帅脸。
萨沙:?!?!?!
夜翼:“嘿,嘿!嘘——嘘……冷静,宝贝。没事,听听我是谁?我在这里。”
他用手掌盖住萨沙的眼睛,并制止他直接从病床上蹦起来。
另一只手朝托尼挥了挥,叫他赶紧走远点。
托尼:“……”
他居然也没跳脚,走到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
佩铂:“……你要不戴上头盔吧,boss。”
萨沙在夜翼的手掌下,急促地喘息着。
原本花瓣一样的嘴唇,现在烂得惨不忍睹,上面敷了药水,正微微开合喘气。
夜翼慢慢地:“没事了,小王子……你跟我们在一起。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卢瑟在检查你的大脑。”
大部分伤害,都在他的脑神经里造成。
脑控,初号机,还有黑暗的治疗舱时光。
卢瑟拿了一堆博士学位,也有点搞不懂他紊乱的脑电波,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平常人有这种混乱的脑电波,那他一定终日伴随着幻觉和梦境,不会像萨沙一样,还能冷静地操纵卡尔掌控全局。
萨沙在夜翼的手掌下,嘶哑地发声:“那个是……那个是究极钢铁侠……”
他想说你们别被白罐骗了,他是个奥斯卡戏精!
但他的舌尖被自己咬烂了,嘴巴里呜呜噜噜,说什么都不清楚。
卢瑟听懂了,想了想,说:“有点难解释,但我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
萨沙想说什么合作关系,你们还能跟白罐是合作关系?!
他又想蹦起来提醒他们,但被夜翼按倒了。
眼看曾经给美队注射过的镇静剂被拿过来,萨沙连忙示弱,呜呜噜噜说:
“别,我不想睡了,我想会儿事情。”
还是忍不住抓着夜翼说:“他是白罐啊!”
夜翼:“好,好,我们都知道。你别乱动了。”
他说想会儿事情,其实是在脑中打开背包,一张张拿出人物卡来看偏离值。
偏离值0%的,是他的队友们。
蝙蝠侠,闪电侠,沙赞,彼得,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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