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还是做虫师?”
“四处流浪更适合我吧。我还有妹妹要照顾啊。”
“那……看完龙宫之主后,我们一同走罢?”
灶门炭治郎看向卖药郎,他的神情有些哑然,最终却化成了一种了然:“……到时候再说吧。”
他两坐在桌子对面,两个人目视着窗外品茗。茶是卖药郎带来的藏品,他平日不太喝茶,此时此刻与少年虫师待在一起,就干脆拿出来一起品尝了。
卖药郎并不喜欢说话,比起言语的贴近他更喜欢心灵上的交流。
但是面对朋友,他总是会话多一些的。
“走吧。太阳完全落幕,龙宫之主该有些异动了。”
天边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约约闪烁。灶门炭治郎看着那片海上的光亮,眺望了一会,认真地掏出纸笔记录——
与萤火相比过盛,但和星辰相较则又过轻了。龙宫之主竟然是这样的虫?显现也是不明不暗,与霸气的名字相比截然不同啊。
他寥寥几笔勾勒出海面上的现状,咬着笔正思量着下一步,一个年龄和他似乎相差无几的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外来人?你是虫师吗?”
“——啊,是的,我是虫师。”灶门炭治郎有些惊讶,“你知道这个职业吗?”
少女朝他露出了笑容:“我当然知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莎奈。你认识一个叫银古的虫师吗?”
彼龙宫为此龙宫。
灶门炭治郎猛地回眸,他似乎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在隔着四五年的时空之中,年轻的银古踏上这片土地,向岸边的人高声问道——
“你看得见那道光吗?”
“那是龙宫。”伊莎奈露出一个追忆般的甜蜜笑容,“那片海沟就是龙宫。在此之下栖息着名为龙宫之主的存在哦。你是银古的什么人?”
灶门炭治郎笑了:“半个徒弟。我能借一下你的船吗?”
“你来得不够凑巧,船昨天坏了,爷爷在修呢。估计还要过几天才能修好。先来我家吧?我妈妈阿霗现在都还记得银古。我也是。你是继银古之后来见证【重生】的人吗?这村子里的人恐怕没有谁比得上我和我妈妈更了解那所谓的‘龙宫之主’了。”
龙宫之主是虫师的称呼,当地人只是叫那片海沟为龙宫而已。
卖药郎慢慢吐出一口虫烟,他面无表情,只是有点不太高兴地想:世界有的时候真的过分小了。
“我是我妈妈的妈妈。”伊莎奈已经跟灶门炭治郎打开话匣子了,孩子会对同龄人有无条件的信任,这一点在此刻的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是在我妈妈面前可千万别提到这种话题。她很在意这个。她只想把我当成女儿看待,而我也只想把她当成妈妈。”
这大概就是冲突的最鲜明体现了。
灶门炭治郎有些哑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吗?同情吗?似乎都不太妥当。
这可真是有够奇怪的。
“我妈妈之前不知道我究竟是‘妈妈’还是‘女儿’,她特别痛苦。后来银古过来,她们无意间去了一趟龙宫之后,我妈妈就终于只把我当做女儿了。”伊莎奈的眼睛明明暗暗,她说:“外人总觉得我们岛上十分奇怪,但我想让你知道,至少我和妈妈是正常的。”
但这也是种畸形的正常。在不正常环境下的正常也是一种异常啊。况且妈妈生下外婆,这种话题……
怎么说怎么有种时光扭曲的错觉。
灶门炭治郎摩挲了下指尖。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他的老师银古当年选择了视而不见,因为觉得自己没资格打破这边其他人的幸福。但是他……
他不觉得这是幸福啊。这更像是一种束缚。
龙宫之主的存在对这岛屿似乎更像是一种灾厄。
灶门炭治郎突然神情肃穆了起来,他问面前的姑娘:“你们这有多久没有新生儿了?”
“新生儿?”伊莎奈沉吟了一会,“几周前还有小孩出生,一直都有新生儿啊。”
“不,我指的是没有转世的,独一无二的新生儿。”
女孩子脸上露出犹豫的色彩:“……这?”
她这回想了很久,眉头一直紧皱,终于抬起了头:“七八年了吧。好像是我还小的时候?不记得了。这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座岛屿,七八年没有新生儿的出现,那些婴孩全是上一辈的人不停不停地转世。
下一辈孕育而出的上一辈。
灶门炭治郎半天没出声,所以卖药郎垂下眸子适当地接话:“这可真是奇妙。”
。
他们两有问有答了一路,卖药郎只是偶尔短暂地点评一下。这人本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更多时候他总是在思量着什么。
他们三来到了这姑娘的家里。家离他们的暂居地不远,竟然是邻里关系。灶门炭治郎笑着说:“本来打算拜访你们的,现在过去也正好。”
女孩子的妈妈阿霗是个看起来很坚强的女人。短头发,五官刚硬,手脚宽大。她的丈夫早就去世,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是她撑起这个家的大梁的。所以她看上去总是有些疲惫。
阿霗为客人准备了些吃食茶点:“你想了解什么呢?”
卖药郎没等少年虫师寒暄,而是直接开口:“龙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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