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吟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用叉子戳了一下这碟“新鲜蔬菜”。
咕嘟一声,藤蔓里的一颗眼珠子被挤了出来。
“……”
我草。
谢行吟默默地放下了叉子。
“怎么不吃?”娜塔利热情地望着他。
谢行吟艰难地说:“没什么,我在森林里的时候被它攻击过。”
“啊,怪不得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娜塔利眨眨眼睛,“魔鬼藤虽然没什么毒性,但是它的汁液有强烈的催情和致幻的功效。它很少主动攻击人,有可能恰好被你血液的味道吸引了。”
“……”催情。
谢行吟神情难以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娜塔利还在热情地推荐那一碟魔鬼藤:“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看,很好吃的。”
盛情难却。谢行吟咬着后槽牙尝了一小口,口感爽脆像是腌萝卜。
还行。
不过他一看到这东西就想起之前被藤条纠缠住的尴尬场面,没敢多吃,拿起勺子喝粥。
从娜塔利的语气听起来,她似乎在这里待了挺久,很熟悉这个地方。
于是谢行吟边吃边问她:“你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吗?”
“差不多有两年了。”
“那是挺久的。”谢行吟点头,要是让他在这儿天天吃魔鬼藤,估计活两个星期都够呛。
“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片森林里?”
“谢先生,你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梦。”娜塔利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你听说过审判日吗?”
三个字刚出口,谢行吟握着餐具的手顿住了,脸上的表情顿时警觉起来,抬起头来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冷意顺着脊背直直爬上来。
审判日。
这么说他遇到的这些事都和审判日有关?
谢行吟脸色愈发难看。
十年前,他的父亲和弟弟就是在审判日里失踪的。
虽然主流媒体禁止报道,但这件事在猎奇论坛和网站里流传甚广。
当时谢行吟不过十四岁。据说审判日到来后世界上凭空失踪了数百万人,这些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尸骨无存。
政府不闻不问,只是一味地掩饰什么,甚至搜索“审判日”三个字都只能搜出一片空白。
“审判日”这个词的原义是世界末日来临前,上帝审判世人的日子,由此被恰到好处地赋予了新的含义。
——毕竟如此大规模的失踪案,除了是上帝的手笔,没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那些失踪者都来到了这里。
从小听到大的“审判日”怪谈太有震撼力,谢行吟一时缓不过劲来。
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眼神正好落在对面墙上的一副挂历上。挂历上画着被圣光普照的十字架,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神爱世人。”
阳光下的圣母像笑得慈祥。室内明明不冷,但是他生理性地打了个哆嗦。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娜塔利摇头:“不知道,或许吧。”
无需她再说下去,谢行吟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忽然间出现在这里,无论接受与否,这显然已经超出科学的范畴了。
有超自然力量在作祟。而那数万的失踪者一定就代表了失败者的命运。
“别想太多,现在你首先要做的是活下去,想办法活下去。”
娜塔利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在这修养,餐盘就要走时,谢行吟忽然叫住了她。
“请问,这里有没有档案所之类的地方?”
—
档案所里。
谢行吟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
“……谢昇确实参加过审判,并且在七年前去世了。但是你确定另外一个人是叫‘陆玠’吗,身份证号有没有报错?”坐在电脑后的男人推了推眼镜。
“该用户不存在,我没有查到任何有关资料。”
“不存在?”谢行吟沉默了片刻,确认了身份信息无误。
最后他叹了口气:“好的,谢谢。”
可能是他自己猜错了。
电脑后的男人点点头,冲他身后喊道:“下一位。”
—
“谢昇是你的父亲吗,那另一个人是谁?”出门以后,娜塔利问他。
“我弟弟。”谢行吟表情在走廊昏暗的光影下晦暗不清,“不是亲弟弟,是我父亲带回来的男孩。十年前他也在审判日里失踪了。”
但是这里查不到关于他的信息,可能谢行吟弄错了,他的失踪压根就和审判日无关。
娜塔利听了也惋惜地点头:“你别太难过了。既然他不在这里,或许在现实世界活得很好。”
谢行吟仰起头:“但愿。”
这些年,谢行吟没少了解有关审判日的传说,可惜真正参与到审判日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死人没法告诉他们答案,所谓传言秘闻都只是捕风捉影罢了。
现在真正参与到其中,谢行吟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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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禁林里出来,谢行吟受了点皮外伤,但他同行的这一批新人只有他一个人死里逃生,相比较来说算是相当幸运。
谢行吟在公会里休息了两天,一直没见到传说中的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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