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对此毫无察觉,背对着这边,头也不抬地嚷嚷着:“嘿,撒泡尿要这么半天?都到门禁时间了。”
“来、来了来了。”结巴小弟殷切地回应着,手里偷偷地把信封塞进了自己口袋。
这天半夜里,敲门声如约而至。
彪哥和结巴小弟两人都睡不着,正蒙头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被他们身形顶起来的白色被单看上去很滑稽,像是两只颤抖的鬼魂。
然而,今天的敲门声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开门。”有人在门口喊着。
彪哥和小弟一前一后从被子里钻出来,面面相觑。
那是谁的在说话?
为什么有人门禁以后还在外面?
敲门声又响起了,一声一声催命似的。彪哥实在是受不了了,胡子拉碴脸色白得比鬼还难看。
他粗腿一伸,就把结巴小弟踹下了床去。“你去看看。”
彪哥料定结巴小弟平时畏畏缩缩习惯了,向来不敢忤逆他,这会儿就把他先退了出去。结巴小弟从地上爬起来,略一犹豫,在彪哥的催促之下壮着胆子往门边走去。
他屏住呼吸俯身往猫眼外看。刚看了一眼,心口猛地一颤。竟然看见已经死去的鸡冠头回来了。脸上都长尸斑了,显然不是人了。
“大、大大大……大哥!”结巴小弟叫了起来。他越是害怕,话越是说不利索。
彪哥见他被吓得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了,紧张地脸色发青,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你看到了什么?”
结巴小弟明明想跑,但是两腿发软不听他使唤了,眼珠子也像是被黏住一样。视线里全是透过猫眼看到的鸡冠头扭曲的脸。
按理说猫眼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的,门外的鸡冠头却好像能看见他一样,对着他仰起脸诡异地一笑。鸡冠头就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一样,很寻常地对他们说这话。
“怎么还不开门呀。”
这声音有点不男不女的,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结巴小弟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听见了外面传来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那东西要进来了!
他脸色惨白浑身哆嗦,手里忽然摸到了藏在口袋里的那个信封。
信封,对了!符咒!
听着鸡冠头放浪的笑声,结巴小弟再也忍不住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恶向胆边生。
只需要贴一张符,只需要把这张小小的符咒贴在别人身上,他就安全了,不用忍受这些妖魔鬼怪了……
黑暗中,结巴小弟脸上挂着狰狞的表情,哆嗦的手里持着符纸,走到了彪哥身后。
受够了。这些天他真的是受够了,没睡一天的好觉。
金彪这孙子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总是使唤他踢他踹他,遇到危险就把他往外推……
彪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把脸蒙在被子里。他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感觉背上被人拍了一下。
他吓得一抖,还以为是鬼来了。但是定睛一看发现了一行提示,比鬼还令人心凉。
【死符已生效。青年侦探金彪将于2小时内死于恶鬼索命】
彪哥愣住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目眦欲裂地看着他背后的小弟,额头青筋暴起,眼白通红像是血管爆了。
“你了干什么!”他愤怒地咆哮起来!
金彪一把揪过结巴小弟的领子,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瘦小的身体一把拎了起来,两眼泛红满是血丝:“艹你奶奶的,老子把你当兄弟,这么多年来亏待过你吗?你居然敢害老子!”
他气得浑身哆嗦,嘴里念叨着:“行——那行,你也别活了!别活了!都他妈别活了!”
在生存面前,什么道德情义全是狗屁。全他妈是狗屁。
狗屁的兄弟,狗屁的义气。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乌压压的云层中闪过一个惊雷,惨白的电光打在窗框上,照亮了整个房间。
结巴小弟被彪哥双手掐着喉咙,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两只瘦弱的手扒拉着他粗壮的胳膊,怎么也扒不开。
片刻后,他停止了挣扎。彪哥推着他走到门外,猛地拧开了门把手,一把将结巴小弟丢了出去,正好丢在了门外等候的鸡冠头身上。
门外的“鸡冠头”眼珠僵硬地转了转,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低头对着结巴小弟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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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着雨丝。
女高中生中微胖的一个被雷声惊醒,起夜上厕所。
摸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拖鞋踢到了一个信封。
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她心底疑惑,刚弯腰捡起来,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极度惊恐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走廊,像是打磨尖细的利刃轻而易举地刺穿了隔音效果一般的门板。应急声控灯也忽得亮了起来,惨败的光从门缝里渗进来。
这声音吓得她哆嗦起来,小心翼翼地往猫眼外面看。走廊里看不见人。
“救…救救命!救救我!”
声音的主人一边喊一边跑,似乎吓得不轻,急促的敲门声沿路响起,由远及近,最后猛地一下扑在了她们的房门上。
女孩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已经看清门外的是那个结巴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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