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蔡邕就靠着石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水滴声:“叮……咚……叮叮咚咚……叮咚咚……”
这声音很有节奏且清脆响亮,他突然来了精神,循声找去。只见石岩峭壁高约十余丈,从顶端到脚下有一道宽宽的石缝,岩下有一个圆圆的水凼,凼里一汪清水,顶上有水滴下来,滴在水凼里,滴水声在这岩腔里回荡,煞是好听。他听得醉了,忘记了自己在逃亡中。他捧起清水来喝了几口,呀,好清凉,他觉得全身清爽,立时来了精神。突然一位笑盈盈的白发老者站在他背后,他忙向老者施礼。
只见老者腰佩弓箭手持猎叉,已猎得一些山鸡和野兔。通过交谈得知老者姓林,是个猎户。林老者很喜欢蔡邕,便邀请他去家中作客。到了林老者家中,蔡邕见过林老者的老伴和孙女绿玉。一家三口忙烧锅煮饭。
这地方煮饭的灶和平原不国,灶火门很大一些原木不经辟开就能放进去燃烧。蔡邕见他们一家三口忙于做饭,自己就走出柴扉观赏深山风景,耳朵里似乎还听到那水滴声。
突然,蔡邕听到灶堂里木头烧爆的声音很特别,好像拨动了他那根神经,急得大呼大叫起来:“别烧了,快灭火!”
蔡邕心急火燎地把灶堂里燃烧着的木头拖出来,浇水灭火。林老汉一家三口被他这惊叫和那不容制止的动作惊呆了,愣愣地望着他。这时,蔡邕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忙向林老者一家施礼道,这段木头有用,烧之可惜,并请求老人家将这段木头赐给他。
蔡邕先是拖着那段烧焦了的木头,在院中盯着入神,随后就用刀斧劈砍起来。绿玉好奇地守着他,问这木头有什么用处,他反问绿玉懂不懂音乐,绿玉摇头说不懂。
经过好多天摆弄,蔡邕终于将那段木头做成了一把琴,只是琴尾仍有烧焦的痕迹,故取名焦尾琴。这琴弹起来,音质特别好,胜过皇宫中的名琴。蔡邕边弹边唱,三人都听呆了。
林老看了叹息说,可惜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木头是何种树木,蔡先生,你懂?蔡邕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其为何树种,只辩得其音质。正如对人一样,不问其出身官阶如何,只看他是不是人才。
林老汉深以为然,并要将孙女绿玉许配于他。蔡邕说,我是朝廷追捕的人,不可害了绿玉。林老者说,天高皇帝远,我这山野村夫不知道什么逃犯。怎奈蔡邕始终不同意。不过,蔡邕在这里避祸半年多,和林老者一家相处很好,而且还把绿玉调教成了音乐奇才。
中国古代有“四大名琴”之说,齐桓公的“号钟”,楚庄公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和蔡邕的“焦尾”。
邵云鹏一看欧阳志远接过了贺媛姬的焦尾琴,他的眼里露出了强烈的妒忌。贺媛姬的焦尾琴,是贺媛姬的心爱之物,是不允许任何人碰的,就是自己也不允许,现在,竟然让欧阳志远演奏,真是岂有此理。欧阳志远一直在观察这个叫邵云鹏的男人,他眼里一闪而没的妒忌,欧阳志远看的一清二楚。
欧阳志远道:“邵云鹏,早晚我要弄明白,你到底是谁?你那双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贺媛姬笑道:“呵呵,正是蔡邕的焦尾琴。”
欧阳志远笑道:“想不到,这把千古名琴,竟然在何小姐手里。”
欧阳志远说着话,坐在了沙发上,把焦尾琴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微微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双手十指缓缓移动,清晰扑面的悦耳琴声,在修长的十指流动出来。
琴音一出,贺媛姬和美智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明亮起来。
欧阳志远的修长白皙的十指,急速的滑动,“滚、拂、绰、注、上、下”等指法,令人眼百花缭乱,人们的耳朵里,瞬间传来高山流水的悦耳的清脆声音,仿佛山涧小溪的流水,在不断地跳跃。
优美的旋律在宽广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音区,志远的指法,在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泉水叮咚。
紧接着,志远的十指,节奏猛然变得活泼,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美智和贺媛姬听得如呆如痴,陶醉不已。
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
紧接着,志远的指法变得更加急促,音质开始跌宕起伏,大幅度的上、下滑音。接着连续的“猛滚、慢拂”作流水声,并在其上方又奏出一个递升递降的音调,两者巧妙的结合,真似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恰如“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
稍快而有力的琴声,音乐充满着热情。流水之声复起,令人回味。
尾声情越的泛音,使人们沉浸于“洋洋乎,诚古调之希声者乎”之思绪中。
时间仿佛在静止,人们的灵魂早就离开了躯体,飘荡在云山雾海、群峰山间之中。
“叮!”
一声悠长的颤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云山雾绕,刹那间,让美智和贺媛姬在幻觉中醒来。
两人长长的漂亮睫毛颤抖着,思绪在远山流水之间,回到现实。
“好,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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