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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颗鸡蛋越过人群,奔着君若广脸上而来,砰地砸在他脸上,啪嗒碎了,蛋白与蛋黄混杂在一起,糊了他一脸狼狈。
    君若广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胡乱抬起衣袖擦了擦脸,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人猛地提住了衣领,一巴掌甩在脸上,听到记忆深处令他最为畏惧的尖利声道:“看来你这脑子记不住东西,索性别要了!”
    话音未落,君若广甚至还没看清眼前人,就听得一阵锐利掌风声,仓促间抬眼一看,竟看到一片手掌狠力朝自己头颅砸了下来——
    “沈无疾!住手!”洛金玉猛地喝道。
    那手掌堪堪停在君若广太阳穴旁,虽没碰到,可君若广仍被那股劲风所侵,浑身一震,脑中轰隆一声响,眼前发黑,活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半晌都是耳鸣的。
    待他好容易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背脊脸上皆是冷汗,甚至……
    他听见周围人议论纷纷,声儿越来越大,似乎都在掩着鼻,道:“他尿裤子了……”
    君若广哪里受过这样屈辱,一时气恼,竟硬生生昏厥过去。
    洛金玉也没料到沈无疾会忽然出现在这,无论如何,是肯定要先喝住这人胡乱杀人的。
    沈无疾虽听他的话住了手,眉间戾色却半点没散,冷冷道:“咱家乃皇上亲封司礼监掌印,让他当众羞辱,折的是天家颜面,咱家就是在这一掌毙了他,谁又敢替他收尸?”
    洛金玉却知道他说是这么说,其实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且再怎么说,沈无疾因私下争执就打死人,都是一件做不得的大错事。
    他皱眉,道:“他晕过去了,放开他吧。”
    沈无疾不悦地与洛金玉对视,半晌过后,重重哼了一声,将手上破布袋似的君若广随手扔到地上,骂道:“尿裤子的窝囊废,没种的东西!”
    洛金玉不喜这多事之地,不想再任由人评头论足。他正要劝沈无疾和自己离去,就听沈无疾喝道,“来人!”
    洛金玉一怔,周围的人们也一怔,随即惊呼出声,看着两道黑影梭梭自头顶掠过,飞速地来到沈无疾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在。”
    听这与沈无疾相似的尖细嗓音,又见那身衣裳,众人顿时噤声,大气不敢出。
    自曹国忠伏诛不到一年时候,阴影尚在,当年曹国忠治下的东厂何其蛮横暴虐,动辄剥皮挖目,一度令人道路以目。
    如今这两人穿着……便是东厂之人。
    何方舟做提督东厂后,照着沈无疾的话,让东厂有意低调,众人已有些时候没见这些令噩梦丛生的人了。如今乍一再见,哪里还敢多话。
    洛金玉虽不知沈无疾要做什么,可直觉拦阻:“沈——”
    沈无疾知他定要拦阻自己,抢在前威胁道:“咱家如今没打算动手,你可别说话,你一说话,咱家就说不准自个儿做得出什么了!”
    洛金玉:“……”
    沈无疾见他听话,心中舒服一些,可转眼见着地上那摊破烂,顿时将一片温柔心肠全化作了寒霜兵刃,阴恻恻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一人立刻起身,上前附耳,低声叙述他来前君若广的言行。
    听完,沈无疾抬头看酒楼上挂的牌匾:“千里酒楼?”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刻薄道,“刚生下来的东西,也不知能不能活到走路那天,还行千里呢。小孩儿容易意外,就是侥幸没死,腿若断了,也叫他一里都走不成。”
    说完,他纵身一跃,来到酒楼大门檐上,飞脚将挂在那的匾额踢断。
    两半匾额哐当落地,两道巨响,将原本晕在那的君若广也震醒了,他一怔,看着面前的破匾额,随即双目眦裂,尖声叫道:“沈无疾!你天大的胆——”
    沈无疾一脚踩在他脸上,狠狠将他的脸碾在地上,叫他吃进了满嘴的泥土,喉咙里嘶哑叫骂,却听不出半句清楚的来。
    “要咱家教你们怎么做事吗?”沈无疾冷冷地问。
    那两名东厂太监赶忙上前,在沈无疾收回脚后,立刻点了君若广的哑穴。一人将君若广的两条手臂倒扣身后,踹一脚他的后膝窝,叫他双腿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另一人则从地上抄了把泥土,还混合着碎石子,卡住君若广的下巴,就将东西往他嘴里塞。
    洛金玉:“……”
    他以往听过沈无疾在外行事手段,却到底是第一回 亲眼见到,不由大怒,“沈无疾,你住手!你刚说——”
    “咱家没对他动手。”沈无疾狡辩道,“咱家才懒得碰他,脏。”
    洛金玉:“……”
    围观众人:“……”
    你倒是没碰,你让你属下动手!
    洛金玉皱眉:“你休得砌词狡辩,先让他们住手。”
    沈无疾左右拖延,见那两人也往君若广嘴里塞了不少东西,这才悻悻然道:“洛公子说让你们放了他。”
    那两人这才不再往君若广嘴里塞东西,只是人继续扣在那。
    洛金玉又要对沈无疾说话,却见沈无疾转身去到铺好了纸的桌前,冷笑道:“这破铺子不配洛金玉的笔墨,咱家就看在与你渊源份上,给你题个名儿。”
    说着,他拿起毫笔,蘸足了墨,抬手就往纸上写了两字。
    洛金玉看过去,赫然入目——狗屎。
    洛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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