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恰好茗雪端着一大盘饺子过来,“姑娘,小少爷,你们尝尝这饺子,是大家伙儿一起包的,但是馅可是奴婢亲自调的,你们也尝尝看。”
思绪被打断,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打起精神问,“这么快就下饺子了?”
“时间也不早了。”茗雪很快将碟子放到小几,又摆上了碗筷。
之前才回忆起不好的东西,江乔辞有些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江婉容亲自替他盛了一碗,将蘸料放在他手边,“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吃了饺子,新的一年也要开始,我只盼着你日后平安喜乐,学有所成。”
江乔辞想,学有所成怕是不行了,他缺了读书那根筋脉,就是学了也一窍不通。可看见姐姐含着笑看他,那些话就不好说出口,转了话说:“我盼着姐夫能一辈子对你好,你也能一辈子快快乐乐没有烦恼。”
江婉容挑眉,她会不会嫁给陆谨言还不是一个定数呢,不嫁倒是也挺好。
姐弟两实在没什么默契,却又诡异得和谐着吃完了饺子。才放了筷子,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能听见丫鬟婆子们的贺声,一片欢闹。
江婉容和江乔辞抬眼看向对面,难得默契地笑了,“新年如意。”
——
守完岁,江乔辞就回去,江婉容撑不住也去睡了,可半夜的时候又被活生生疼醒,下半身粘湿了的一片。她又唤了丫鬟进来洗漱,将床上的被褥重新换了一套,再躺回床上时,天都快要亮了。
不知是不是换了一个身体的缘故,她这次来月事时格外疼痛,像是有把刀子不停在小腹的位置搅动着,疼得她浑身都在冒冷汗。
绯珠一直在守着,“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茗雪去煮点药,瞧姑娘的样子疼得厉害,这样一直忍着也不是个办法。”
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点点头。
一连喝了三天的药,她才好了差不多,没有先前那样剧烈的疼痛,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不过也是因为这药性过于霸道,月事一直没走。几天下来,就将她折腾得够呛,脸色比那白纸还白上几分。
茗雪变着花样炖汤,给她补身体,可也不见有什么作用,包子脸鼓鼓的,“要不然就去找大夫,开一副止血的方子,天天这样也不是回事儿。”
“就你瞎说,再说止血的方子也未必有用,不然当年……”绯珠差点不小心将先夫人的事情说出来,生硬转了话题,“不过是要找人来看看……”
“你刚刚说了什么?”她坐在窗边,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一张脸显得更加苍白。
绯珠也红了眼睛,先夫人的死至今是姑娘心中的一道伤口,她做的就是在伤口撒盐的事儿。她连忙跪下来,认错,“姑娘,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失言,请姑娘责罚。”
江婉容撑着引枕,十根手指头陷入进去,一字一顿说:“我是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绯珠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心神慌乱地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试探着重复了一遍,“我说止血的方子未必有用。”
她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身形也摇摇欲坠,几乎要昏阙过去。止血的方子是有,一般是仔细调养慢慢恢复,可若是想要快速止住出血,三分靠医术,七分则是看命,她的娘亲当年正是因为咳血过多而亡。
而容姨娘明明有快速止血的方子,当初为何没有拿出来,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娘亲去世,这与害人性命有何两样!
她的娘亲是那样好的人,温温柔柔未曾和谁红过脸,与容姨娘的关系更是融洽,她怎么忍心、又怎么敢在背后这样害人!
心脏的位置钝钝地疼着,疼到她觉得连呼吸都是件困难的事情,血液逆行翻涌,接着眼前一黑。她猛得吐出一口血。
“姑娘!”众人惊呼。
第17章 017
江婉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醒来时已全然记不清,却由中生出一种疲惫之感。
才睁开眼睛,眼前闪过一片玫红色,然后就听见丫鬟哑着声音催促着,“姑娘醒了,你们快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绯珠。”她听出了声音,去唤身边的人。
绯珠一双眼睛已是通红,她强忍着泪水,跪到床边的脚踏木上,轻声回应,“姑娘,奴婢在这里。”
“现在是几时?”
“申时,您已经昏过去一天了,要是再醒不过来……”她的话没说完,便捂着嘴巴哭了出来,“是奴婢不好,奴婢说错话,您打我骂我都好,不要这样吓奴婢。”
“好好哭什么,这原本和你没什么干系。”江婉容脑子里面还是昏昏沉沉,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也多亏你提醒的我,我才想明白一些事儿。”
绯珠没说话,依旧跪在床边守着她。
大夫来得很快,替她把脉之后,才确定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剩余的只要开个药方,吃几贴药慢慢养着。绯珠千恩万谢地将大夫送出去,又将安排丫鬟将消息同其他院子说一说。
江婉容躺在床上,仔细将娘亲生前生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这才发现有许多疑点。当年娘亲生了弟弟之后,虽说身体虚弱,但是一直精心养着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怎么好好就感染风寒,最后咳血过多身亡。还有当年照顾娘亲的仆人,后来一个个消失在府中,就连当年治病的大夫,都被辞退,重新请了一个坐府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