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明显是习武之人,一身匪气,挥着匕首扑上来,对着她的心窝要补上一刀。春景眼中划过锋芒,腰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下,避开匕首的同时,踹了车夫一脚。车夫用胳膊挡了挡,可还是被震得往后推了推,眼中也多了几分谨慎。
春景抓住机会扑上去,二人缠斗起来。春景原先想,江家姑娘是闺阁女子,内宅的争斗多是软刀子,大人怎么就特意将她和冬时都派过来保护江姑娘。可见这名车夫出手狠辣,招招要人性命,这才明白自己小看了这次任务,又好奇江家姑娘到底是招惹上什么人。
到底是从百人之中厮杀争斗,脱颖而出的好手,春景抓住车夫的破绽,对着他太阳穴的地方挥过去,将人一拳捶下马。
车夫本就是悍匪,同李氏勾搭上策划了这次截杀的事情,城门之外有三十多人等,自然不愿意就这样空手而归,直接将匕首投掷出去,稳稳地扎入马屁股当中。
马突然受了伤,失去了控制,只剩下动物的本性,一直朝着前方奔过去。
春景暗道一声“糟糕”,随即做了跳车的决定,便很快只会江姑娘一声。
江婉容明白现状,当即就同意下来,准备要跟着跳下去的时候,春景一把拉住她,“奴婢等会儿带着您一起。”
她还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看见这个丫鬟一把将夏岚提了过来,直接就问:“你一个人敢跳下去吗?”
夏岚才点了点头底,春景就拽着她的衣服,用了力道到将她推出去。江婉容万万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瞪圆了眼睛看她。
春景对此却毫无察觉,眼神在李氏和她的那个丫鬟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最后直接拽过那个丫鬟将她推出去之后,抱着江姑娘跳了下去。
江婉容只觉得天旋地转,听见一声闷哼之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因为那个丫鬟将她护得死死的,她只受了些轻微的擦伤,缓过来以后就很快坐起来,看着那辆失控的马车突破城门口的侍卫,继续往前面奔跑着,眸光渐渐变得深沉。
春景手臂上本来就有伤,又在地上滚了几圈,伤口上的血不断涌出。但她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疼痛,从地上一跃而起后,还记得将她拉了起来,然后才跪到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向上,“奴婢没能够保护好姑娘,请姑娘责罚。”
这本就不是她的手下,又何来惩罚?江婉容看着她手臂上冒出的鲜血已经将袖子染红了一大片,就要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搀扶起来,有些担忧地说:“我应该感激你救了我的命才是,这次多亏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人过来,带你去看大夫,你可还能坚持住?”
这份关切真诚不做作,对于习惯了拼斗厮杀的春景来说,有些陌生,她心中生出一些异样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守城的将士便赶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婉容脑子在飞速运转着,深知李氏的秉性,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李氏头上。她直接用帕子捂着脸哭了出来,慌里慌张地说:“我是承恩侯府的江家姑娘,随着母亲一起出来,谁知那劫匪伪装成车夫,要绑了我们做人质。幸亏我得这个丫鬟机灵,带着几个人跳下马车。但是我母亲还在上面,求求你们赶紧追上去,救救我的母亲……”
她说着说着,越发泣不成声,软软地要倒下去,还是春景在旁边搀扶了一把。
听了承恩侯府这四个字,侍卫态度上多了几分小心,这可是牵扯了一个侯府,若是处理得不好,被人告发到皇上那去,他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皇城之下发生劫匪绑架的事情,这不是摆明了说五城兵马司制下不严。
当即就有领头的侍卫承诺,“我们一定会严查此事。”
“我这丫鬟受了伤,还有一个丫鬟跳了马车,麻烦您派人去寻寻,再帮忙找个大夫来。”江婉容本就生的好看,哭起来时候更是梨花带雨,眼尾通红,比平日的美艳多了几分凄惨。
侍卫原本只要确保她们的安全,至于这些小事,等承恩侯府的人找过来再让他们自己解决便是。但是看着江家姑娘的脸,这话便没能说出来,最后忍不住答应了请求。
夏岚和李氏的丫鬟很快被找了过来,她们受了不同程度都摔伤,但是都没有伤到筋骨。几个人当中,只有春景受得伤最重,请来的大夫留下金疮药,教她们怎么包扎之后,就离开了。
承恩侯府的人随后也赶了过来,有人就劝说江婉容先回去,他们留在这里等消息就是。
江婉容捏着帕子,眼眶又红了一圈,“母亲被悍匪劫走,到现在下落不明,我还有何颜面回去?我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母亲平安归来。”
众人听到这一番话,不免对她又高看一眼,这江家姑娘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样蛮横无理,倒也是一位至情至性之人。
实际上江婉容也只是做做样子,李氏既然筹划了这件事,被绑架之后定然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她呆在这里没有离开,除了有一定程度上的作秀之外,主要还是因为马车没有过来,她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姑娘家,总不能就这么抛头露面的走回去。
正好今日是个晴朗的天气,万里无风,阳光火辣辣地照下来,让人出了一身的汗。
江婉容脸颊被晒得红扑扑的,又因为一直哭个没停,脸上原本都淡妆和灰尘都糊到一起,虽说不可怕,但是绝对也好看不到什么地方去。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头顶上的太阳,生怕自己真的就这么被晒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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