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阳?朱阳。朱阳!”她回到屋子里以后,接连叫了几声,而屋子里却没有任何人出现,气得将手里的迎枕扔了出去,“你给我出来!”
还是没有人应声,那个男人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肯再在私下同他有任何联系。
云霞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冷笑一声之后,没有再说话。第二天她让人准备马车,只带了两个丫鬟就直接出去了。
今日正好是市集,不少小贩挑着准备好的东西,提前将道路的两旁都占得严严实实。往来人群熙熙,人声喧哗,在云霞想要从马车上下来时,身边丫鬟翠环便劝阻,“县主,等会人会很多,万一有些不长眼的冲撞了您怎么办?若是您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吩咐,奴婢去买来。”
万一磕着碰着,长公主定是要治她们照顾不当的罪。
“你是在教我做事?”云霞正在下马车,闻言转过头挑动了一下眉毛,率先走了下去。
翠环不敢作声,不得已跟在后面。但是她双手握成拳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会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县主身后,不让任何人靠近县主。
她才在心里面发完了誓,就听见云霞县主吩咐着:“到前面去给我买一碗豌豆黄来。”
“好。”翠环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才发完的誓,晕晕乎乎捏着小荷包往小摊上走去。
付了钱,接过一个油纸包后,她转头一看,哪里还有县主的身影!顿时她的嘴巴一撇,差点就哭了出来。
云霞趁着翠环去讲价的时候就离开的,留了条子让翠环在马车旁等着,自己就朝着闹市中走去。可她还没有往前面走几步路,身边便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朱阳站在她身边靠前一点的位置,一只手挡在前面,隔开向这边走过来的人群。
英挺的眉毛紧蹙在一起,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显然是生气的样子。
云霞见过他很多面,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没有多少表情,偶尔他也会温柔地望着自己,可唯独没有生气时的。她一时觉得新奇,盯着男人的手臂半天,最后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你现在是在生我的气吗?”
“您不该一个人出来的。”朱阳道。
“怎么能说是一个人,你不是跟着我一起吗?”云霞偏着头看向他,反问着:“你不是说要一直保护我吗?”
朱阳略微低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是杏眼,眼尾的地方微微上扬着,高傲且有恃无恐着,肆意地窥探他的底线在什么地方。而他气馁地发现,他在面对她时不存在底线这种东西。他甚至会顺着想下去,只要他一直在身边看着,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错开眼去,不再回答。
云霞便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着,跟着他去了人流相对来说少一些的东街,一家店铺一家店铺地逛了过去。当遇到一家卖面具的铺子时,她的目光铺子里颜色鲜艳的面具吸引住了。
面具多是戏剧里各种人物,或是一些动物。她走马观花般看了过去,最后在一个兔子面具的前方停了下来。
店家极为有眼色,立即冲了上来,“姑娘好眼光啊,这个可是请画师专门画出来的,可是废了不少时间。您瞧瞧这边上的一圈白毛,纯得没有一丝杂色,是上好的兔子毛呢。怎样?要不要立即替您给包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呵呵。”云霞说着冷笑了两声,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兔子面具而后又挪开,胡乱指了几个其他样式的面具,“我要这个,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店家心里嘀嘀咕咕着,这真是个怪人,面上还是欢欢喜喜地将面具打包一并递了过去。
提着东西的人自然成了朱阳,只是他也不能够理解云霞的想法,在出了店铺之后多问了一句,“为什么不买?”
“买了做什么?兔子还能蹦蹦跳跳,我能吗?就像是在讽刺一样。”云霞哼了一声,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又看了店铺一样。
她自出生身体一直不大好,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卧病在床,像正常孩子那般跑跳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她一边向往兔子那般能够自由奔跑跳动,一边又因为自己无法拥有而别扭着。
云霞没准备这么快回去,后面闹着要去醉仙楼。
醉仙楼是一家酒馆,但是出名却不是因为里面有多少美酒,而是因为里面听书听曲儿的一应俱全。醉仙楼里还有不少包间,充分保证了隐秘,不仅是公子哥,就是有些未出阁的小娘子也会成群结伴过来,久而久之它便成了不少人消遣的好去处。
但是他们来得迟,包间早早就被预定了出去,只剩下厅堂的位置。云霞就算是胡闹,可还是有些分寸,知道若是真的去了厅堂转头被人认出来,隔天全京城都知道了她做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她不准备成了别人的谈资,示意朱阳将一袋银子放在长桌上,“你可是别糊弄我,你们都会一直空出几间给别人,匀上一个给我。”
“真不行,我们只给东家留了一间,平日里也不让人进去。”管事弯腰不停道歉,再三承诺着:“您留个名号,改日提前说了,我一定给你留一个厢房。”
云霞正想说话,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越过她直接抓向长桌上放的一个灰白的白瓷罐,声音有些轻佻,“这么快厢房就没了,我可不知道醉仙楼的生意有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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