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庄主夫人一愣。
刘弘毅揉着眉心,只觉得疲倦与乏力,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些东西卡在心里堵在胸腔里,谁都不会理解。他抬头看了一眼母子两个,“不管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来走一趟。算起来也有些交情,如今来送一送,也算是仁至义尽。”
语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庄主夫人怒斥,“刘弘毅,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七星山庄的地道,事关你爹刘”
深吸一口气,刘弘毅眉头紧皱。
天磊上前,回头瞧一眼身后关闭的死牢大门,“城主?”
“让他们闭嘴!”刘弘毅有些不耐其烦,“弄干净点。”
“卑职明白!”天磊俯首,扭头便看了门口的狱卒一眼,狱卒会意的点头,而后便领着人重新入门。长长吐出一口气,天磊快速追上刘弘毅。
“查清楚了吗?”刘弘毅道。
天磊点头,“这二公子早前与老庄主后院的一名婢女私通,如今我们已经盯上了那女子。估计庄主想要的,那女子会知道一些。但是庄主为何不直接将她抓起来?”
“方才不是说了吗?要栽赃嫁祸,就得坐实。当真假难辨之时,也就没人再去理会这些事情。”刘弘毅仰头望着极好的阳光。阳光很好,心里却凉得厉害。
天磊虽然不是很明白,城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城主说了,他只管照办就是。
牢里没了动静,该闭嘴的就得痛痛快快的闭嘴。刘弘毅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人之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杀的绝不手软。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关于刘弘毅的父亲,刘老城主利用自己的手段,借用七星山庄的力量,与关外的北疆蛮夷私底下兵器交易,以谋暴利的流言。
七星山庄和城主府,瞬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后又有刘弘毅义正词严的怒斥谣言,天磊适当时机的将那名女子送到百姓跟前。因为早前就已经威逼利诱,所以女子吐得快,一股脑的把庄主夫人和二公子的阴谋诡计都吐了个干净。
于是,染黑的东西顷刻间又被洗白。
并且,洗得更白,更具有公信力,让刘弘毅那副正义凛然的姿态,深入百姓心中。如此一来,倒是让百姓看了七星山庄的笑话,从此以后对七星山庄的声誉便也没了那么多期待。七星山庄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尽是勾心斗角,尽是栽赃嫁祸人的东西。
所以此后七星山庄的任何动静,都会变成一场笑谈,不会再有多大的公信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刘弘毅暂且安心,能够腾出手来清理门户之事。
对此,钟昊天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所追求的,与那种“天下谁人不识君”是背道而驰的,他并不希望如同自己的父亲一样,一辈子被家族名利所困,而不得自由。
他接手七星山庄,并不代表他会故步自封。
“赵大人现在如何?”钟昊天问。
管家道,“已经不在府衙了。”
钟昊天一愣,“他人呢?”
赵无忧此刻就在街上闲逛,她已经洗清了杀人之罪,自然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所有人跟前。来到金陵城这么久,她还没好好的出去逛一圈,如今也是时候去招摇过市了。
横竖与穆百里的交易已经达成,她这个大鱼饵自然要快速晃动,才能引来馋嘴的大鱼上钩。
酒楼茶肆,赵无忧捡个僻静处坐着,素兮在旁作陪。
“公子为何不去雅阁?”素兮警戒的环顾四周,“此处龙蛇混杂,怕是不安全。”
赵无忧抿一口水,“坐在雅阁里,怎么能愿者上钩呢?”
素兮蹙眉,“可是这样不安全,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公子岂非危险?”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中人。”赵无忧倒是不以为意,店小二快速上了几碟小菜,“听说这儿的酱牛肉味道最好,你也来尝尝。”
素兮面色一紧,“是。”
取了筷子,赵无忧吃起饭来也是几近优雅,这翩翩书生郎,举手投足间自成一派风流。那眉目间的风华儒雅,无人可比。
仔细嚼着饭菜,赵无忧似乎真的只是来吃饭的,浑然不似素兮的紧张。
“别那么紧张,饿了就得吃饭。”赵无忧放下手中的碗筷,“民以食为天,这断头台上还有最后一餐,咱这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你还这样拘束作甚?这是金陵城,不是京城,你暂且放宽心就是。”
素兮点点头,“卑职只是”
赵无忧突然“嘘”了一声,示意她禁声。
隔壁桌的人,还在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茶余饭后,这城主府的流言蜚语,以及七星山庄接二连三的杀人、嫁祸以及大大小小的事情。
人家说得津津有味,赵无忧听得有滋有味。
这一千人口中的流言蜚语,就有一千种阐述方式。每个版本都不相同,被编造得天花乱坠,教人真假难辨。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无意,茶余饭后也就那么一回事。
等到隔壁桌的离开,赵无忧才抿一口茶,放下杯盏离开。
“公子?”素兮付了钱,赶紧追上。
“好听吗?”赵无忧问。
素兮颔首,“方才听到的,跟卑职查到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赵无忧笑道,“那刘弘毅也算个人物,知道真真假假的故弄玄虚。说得人多了,真的也就成了假的。饶是真有此事,时隔多年又有几人能说得清楚?既然是说不清楚的事,以讹传讹得越厉害,就越不成威胁。这叫,物极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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