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保的能力,她却没有。
陆国安退出帐外头,想了想也该去找找素兮,这个情况还是得通通气为好。可他的身份也是尴尬,是故不能直接去赵无忧的营帐。
每日天亮之前,温故都会去煎药,而后素兮来端药。
陆国安掐准了时间过去,素兮恰好过来端药,见着陆国安的时候也是一愣,赶紧随他进了帐子。放下手中的汤药,素兮不解,“你怎么过来了?若是教人瞧见,是要出大篓子的。”
“我知道我不该过来,只不过有些事该跟你们打声招呼。”陆国安办事惯来是仔细的,“昨儿个简衍守在千岁爷帐中,好在千岁爷的帐子惯来不点灯,除非是商议要事之时,是以没有教他发现千岁爷不在帐子里的事实。但是这件事始终有些怪异,爷说简衍应该是从赵大人处回来,就开始守着千岁爷的帐子了。”
“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为了安全第一,该跟你们通通气,让你们也有所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惹出乱子。”
温故倒了药渣回来,听得这些话,险些炸毛。黎明将至,不好惊了旁人,温故只能压低声音,“那臭小子还真是贼精贼精,看上去是个温温润润的,没想到也是个满腹城府之人。”
素兮嗤冷,“官宦子弟,哪个是简单的角色,耳濡目染的,总归是有些心计和手段的。只不过我没想到,这简衍的心思这么细,什么时候她注意上你们东厂了?”
一言既出,所有人面面相觑,开始回忆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似乎从一开始,简衍的视线都在赵无忧身上,倒也没有疑心过穆百里什么,跟东厂也没有任何的接触,按理说不可能察觉穆百里与赵无忧的关系。
“莫不是上一次千岁爷动了手的时候?”陆国安忙道,“上次简衍身在何处?”
温故一摊手,“我没注意,当时我只顾着公子的周全,哪还管他什么简衍不简衍的。”
素兮仔细回忆,她当时在后面,也没怎么看清楚,“约莫是在车子底下吧!”
陆国安蹙眉,“谁都没有看仔细,所以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出了纰漏。人在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千岁爷心系赵大人,是故当时万箭齐发,千岁爷第一反应就是去查看赵大人的周全。我当时就在千岁爷身边,是故千岁爷回了头,我是看见的。”
“难道简衍也看见了?”素兮一怔。
三人面面相觑,这可说不定。
保不齐那时候简衍就在周旁,一不小心就把千岁爷的表情尽收眼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但愿这简衍没看清楚,或者没想明白,否则这荒澜一行,只怕要功亏一篑。
“静观其变吧!”陆国安轻叹一声。
素兮点点头,“你仔细千岁爷身边,我盯紧公子这头,若简衍真的有所察觉,咱们也得有所准备,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陆国安颔首,默认了这个口头协议。
各自回去,素兮将陆国安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赵无忧。
听得这些,赵无忧似乎也不奇怪,只是轻咳两声,低低的冷笑道,“我与简衍一道长大,他的心思其实一直都很深,只不过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收敛得很好。如果不是估计我都不会发现他的可疑之处,是以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危险的。”
“公子为何不直接杀了他?”素兮抿唇,“卑职可以代劳。”
“他救过我,我也救过他,该还的都还了。只不过他是皇上的女婿,你以为皇上只是随便派个人过来随军吗?素兮,你想得太简单了。”赵无忧摇摇头起身。
素兮快速取了衣裳,为赵无忧更衣,“你信不信,只要简衍出事,公主往皇上跟前这么一走,我赵家在皇上跟前辛辛苦苦堆砌起来的信任,就会土崩瓦解。”
素兮骇然,“为何?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公主,而简衍早前又无功无名。”
“就因为无功无名,所以谁都不会把他放在心上。那么我问你,这样一个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人,为什么会死了呢?”赵无忧反问。
素兮哑然,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个谁都不放心上的人,却死在了异国他乡,你觉得皇上会相信吗?圣上多疑,原本对外臣就不够信任,若简衍出事,恐怕会连累到我自己。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冒任何的风险。”赵无忧轻咳两声,“所以简衍暂时不能有事,他能如此肆无忌惮,应该也想到这一层。”
“赵家一旦垮了,放眼大邺天下,你可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到时候我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素兮敛眸,“这也是公子之所以知道相爷那么对你,也不敢轻易反击的原因?”
“素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有的反击都得在你有足够的能力,保全你自己的基础上,才能进行才能实施。否则你就是以卵击石,就是愚不可及。”赵无忧面色素白,“你该明白,我不是那种一股热血冲上头的莽撞之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想变成任何人的牺牲品。
她赵无忧不会任人欺辱,但也不会傻到不自量力的地步。
素兮点点头,“卑职明白公子的意思,不会动简衍分毫。只不过公子可想过,若任由简衍一直这样下去,万一出点什么事,约莫就是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