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试图拉住她的手也被直接甩开。
行动间,他已经看到景时的小腿被树杈刮出了许多血楞。
可是在看看她满眼都是希冀...易然紧紧握着拳,却怎么也张不开口、说出那句话——主子好像...已经不动了。
景时像是个正在亢奋状态的精神病人,几步路将两边的灌木丛都踩塌了许多,满眼都是光彩。
她先将那只大头的小狸花递给了易然,易然担心的看着她,赶忙接过揣在怀里。
就看见景时脱下了上面的毛衣开衫,身上只剩一条无袖的裙子。
她蹲在那里,徒手把碍事的枝杈全掰断了丢在一边,用毛衣裹起了那只橘猫,就大步跨出来。
步子太大差点在湿滑的草地上摔倒,还是易然用力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可是景时一点也没有难过的样子,她的眼里亮晶晶的,语气也是精力满满。
“我们快把主子送到医院去!这不远就有一家的!我们把它送过去就好了!送过去就好了......要快一点送过去才行......”
在她眼里好像易然是不存在的一般。
顾不上拿伞,快步就往她说的那家宠物医院的方向去,没几步甚至开始跑起来。
易然开始还可以跟上她,努力为她撑起伞。
可惜撑着伞跑起来的阻力实在太大了,另一只手还要万分小心护住胸口的那一团小生命,风很快就把他的伞吹得翻折过去。
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身上,没跑几步景时已经彻底被打湿,裙摆都被水粘在身上。
她却已经彻底进入亢奋状态,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只顾着紧紧抱住毛衣包着的主子往前跑。
那家医院并不算远,他们跑到街口的时候,一排的店铺只有那一家宠物医院还亮着灯。
景时声音里满是喜悦,“果然还开着!我们就要到了...主子...医生肯定会治好你的!肯定...肯定会的......”
医院里只有一位值班医生,似乎刚刚为一只大金毛结束治疗,正在一间看着像是治疗室的透明房间里。
他才给大金毛戴好伊丽莎白圈、塞进一个大笼子里,景时他们就已经前后脚直接冲了进去。
景时将怀里的包裹小心的摊开在屋子正中的那张铁板床上,不错眼珠的死死盯着那个医生。
“医生!您快救救她!您一定可以的!您快看看她吧......”
那个医生显然被他们两个吓到了,难得有个能近距离见到两个明星的机会......
可是似乎......有一个精神不太正常一样......
虽说如此,他还是抬手轻轻碰了碰那只手术床上的橘猫——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想。
看着那样一眼期待的景时,又看了看后边那位易大影帝,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景时已经被他的态度激怒了,那个骨子里从小被宠得极度任性的性子起来,绕过床就想抓住他,将他按在主子旁边给主子抢救,眼里的狠意吓得医生连连后退了几步,求救似的看向易然。
易然终于没法再继续纵容她了,两步走上前大力的钳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身后。
语气带着几分严厉的味道,提了些声调喊她的名字,“景时!你清醒点!”
她是个明星啊,如果这个样子被人传出去,不知要被怎样诋毁。
而景时,在被易然扯住的那一瞬间——所有伪装出来期望与假象终于全部支离破碎,脱力一般跪坐在地上,失神的靠在冰冷的金属床沿上。
易然很是抱歉的看向医生,连连替景时同那医生道歉。
医生是看惯了各种因为失去宠物而伤心的主人的,眼里流露出同情与理解。
易然这才将胸口的那只小狸花掏出来,小猫还不及他的手掌大,似乎是饿了太久,这会儿也是一点都不动弹了。
易然很紧张的给医生解释,“这只...这只真的还活着!才出生不久,最多一周......”
医生摸了摸那只小猫,朝他点了点头,接过了易然手里的小猫。
“只是饿的。交给我就好,我们这儿正好有一窝刚生了的流浪猫,我把它带过去试试。”
只是他看了看呆坐在地上的景时,又看了看易然,终于在接到易然肯定的目光后,才走出去外间。
见那医生消失在前台旁的一扇门后,易然才在她的身边蹲下。
他没有说话,那个像是被人抽走所有神气的女孩子,满脸泪水的抬眼看向他。
她已经哽咽,“我知道的......易然...我知道的!我能感觉到!我抱起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已经......”
景时几乎泣不成声,可她实在说不出那个字眼。
即使抬起双手捂住脸,可是泪水还是源源不断的指缝间渗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是.....”
“我不想她在那里......树丛里有很多虫子...会晒不到太阳的......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对不起......”
那就是他喜欢的小姑娘啊——满身都是被树枝划出的伤痕,伤口又都被雨水浸得泛白。她坐在地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却还是知道自己的举动给易然添了许多麻烦,不停的和他道歉......也疯狂的自责。
“我不该给他们撑了那把伞的......不然就不会有人发现它们了......我应该那天就把它们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寄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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