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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里很宽敞,犹若一间屋舍,中央生着一堆篝火,边上有两张用干草铺成的矮床。
    阿闽坐在其中一张草床上,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小蛇、小鼠。
    “闽师姐,我给你带了食物和药材。”智筘将一个包袱放在阿闽手边,“我一路上都担心你会不辞而别、独自离开此地,现下见你还留在这儿,我心里很是高兴。”
    阿闽“嗤”的一笑,笑声中似含着愁怨与无奈之意,道:“白起要杀我报仇,我能逃到哪儿去?凭他的本事,我纵使避得了一时,却也未必能避得了一世。况且他心肠狠辣,万一他率军杀到我的家乡、屠戮我的族人泄愤,那可如何是好?我绝不能让我的家乡沦为另一个洪水深渊!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尽早杀死白起,为我自己、也为我的家乡和族人,永除祸患。”
    智筘拧开水囊的塞子,喝了一口清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顺道打听了鄢城的消息,据说秦国的大良造夫人,也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如今安然无恙。”
    阿闽乍闻此言,双眼霍然一亮。但这光亮转瞬之间便消逝无踪。
    她从智筘带来的包袱里挑出一些药材,那都是晒干了的毒蝎子、毒蜈蚣。她把毒蝎子、毒蜈蚣投喂给地上的小蛇、小鼠,一边缓缓说道:“小师妹真是命大。可是,白起依然不会放过我。”
    智筘想宽慰阿闽,道:“闽师姐,你或许是杞人忧天了,白起如何能知晓那金貂的来历?”
    阿闽干笑一声,道:“白起这个人,比淖齿之流聪明一万倍,我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智筘莞尔,道:“也罢,闽师姐决心诛杀白起,那是再好不过。对了,秦王嬴稷也在鄢城,如果闽师姐有法子诛杀白起,那我们可以把嬴稷也一并杀了,彻彻底底的重创秦国!”
    阿闽道:“我所擅长,无非是驯养毒物,可眼下我身边的毒蛇和毒鼠数量太少,若派去秦军之中,只怕还没遇到白起和秦王,就已被千万秦军杀个干净。金貂倒是好使,但毕竟我仅驯养了一只,它迟迟未归,想必是已经死在了秦军刀下。”
    智筘黛眉稍颦,问道:“闽师姐能否驯养新的毒蛇毒鼠?”
    阿闽扬唇笑道:“嘿嘿,智师妹,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盘算着在楚地的密林水泊之中多寻些蛇鼠驯养。不过现在是冬季,那些野蛇和野鼠皆蛰伏着,须等到仲春,我才能去捕捉。”
    智筘道:“要等这么久吗?万一还没到仲春,秦军就发兵进攻郢都,那可怎么办?”
    阿闽“嗤嗤”冷笑,反诘道:“保卫城池原是军人的职责,我们两个平民女人能怎么办?”
    智筘愣了一愣,一时竟答不上话。
    阿闽续道:“智师妹,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急着为楚国消灭敌患。可是你也得认清事实,光凭你我两人的本领,根本不可能穿越秦军森严的守卫去杀了白起和秦王。因此,你只能和我一同等着,等到仲春,等我驯养了更多的毒蛇、毒鼠,我们再俟机行事。”
    智筘知阿闽所言在理,不禁心生失落,唏嘘着坐到另一张草床上。
    阿闽瞟了智筘一眼,打趣般的问道:“你在玉笥山见到了你的屈先生,他对你可好吗?有没有对你嘘寒问暖的?”
    智筘鼻梁顿酸,一双杏眸差点落下泪来。她微喘了两口气,方轻声回答:“屈先生忧国忧民,最顾念的当然是鄢城之失、数十万军民之死。”
    阿闽面露嘲弄之色,道:“你总是赞美屈先生,说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可是他除了会吟诗写句、抚琴弄乐,还有什么出色的呢?他的眉眼倒是挺俊,但终究年纪太大,是个老叟了。我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你为何这般的迷恋他。”
    智筘手指攥紧了衣袖,道:“屈先生真的是一位好男子,他是一位君子!”
    阿闽道:“你对他痴心,甘愿为他奔波多年,他可有回报你吗?他与你亲热过吗?你的大好年华全耗费在了他身上,你当真从未觉着可惜吗?”
    智筘低声道:“屈先生心系国家与民生,因而不暇虑及男女之情,我是体谅他的。”
    阿闽冷哂道:“他心系国家与民生有何用?一介草民老叟,有什么能耐强国安民?”
    智筘黛眉倒蹙,怫然道:“师姐此言差矣!屈先生本是在朝为官、全心辅佐国君的!只因国君昏庸,朝中奸臣当道,屈先生受了冤枉,遭到贬谪流放,所以才无法为国家出力!屈先生壮志难酬,常年郁郁寡欢,已是十分的可敬、可怜,师姐莫再讥讽他!”
    阿闽面庞微仰,似笑非笑、似叹非叹的道:“唉,还是小师妹有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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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鄢城,秦军定时寝食,按时操练,平静又严谨的度过了冬季。
    蒙骜每天除了带领士卒训练拳脚武功,自己还要多花一个时辰练习剑法。
    婷婷对剑法颇是精通,蒙骜遂常向婷婷请教,婷婷总是认真的解说,还与蒙骜拆招对练。蒙骜在婷婷的帮助下,剑法大有进益。
    这天上午,蒙骜问婷婷道:“夫人,以属下目前的武艺,能否打赢那妖妇?”
    婷婷知道他口中所称的“妖妇”正是阿闽,一瞬间心中五味杂陈,雪白秀美的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淡淡笑道:“我与闽师姐分别了好多年了,她目下武艺有多高,我并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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