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说得对,姜知津身强体壮,第二天就退烧了。
但人依然没精神,没胃口,整日除了赖着温摩,别的什么事都不想干。
“不对呀……按说风寒已散,正是食欲大振之时,为什么会不想吃东西呢?”老太医替姜知津诊脉,诊得一脸疑惑。
温摩扶着姜知津,姜知津病恹恹地靠在她身上,嘟囔:“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我就是不想吃。”
“也不对啊……”老太医疑惑更甚,“若是不吃,脾胃自然虚弱,可二公子的脉相上看一切正常……”
“嗯嗯,我也说我正常得很,不用再吃药了吧?”姜知津眼巴巴仰头望着温摩,鼻子都皱了起来,“那药苦死了!”
若不是昨日已请宁心儿来看过,温摩简直有理由怀疑这老太医就是姜知泽的人。
姜知津胃口不好,温摩便想方设法哄他吃点东西,亲亲抱抱已经不能轻易满足他了,他附在她耳边悄悄提要求。
无法掩饰地,温摩的耳朵又红了。
“咳,你现在生病,不能做这种事情。”温摩尽量让自己显得义正辞严一些。
姜知津充满期待地:“现在不能,那病好能么?”
“咳,你先把饭吃了,我考虑考虑。”
姜知津立即飞快地把碗里的饭扒拉完了。
温摩:“……”
说好的没胃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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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过得腻腻歪歪的,等到姜知津胃口恢复,温摩的伤口也差不多养好了。
她回了一趟勇武侯府。
阿娘拉着她絮叨:“侯爷前两天去了古王府一次,虽然他回来没说什么,但我瞧着那意思是夫人想改阿如为嗣女,否则就不肯回来……”
“父亲答应了吗?”
“答应了不就回来了?”
“父亲要立谁当嗣女,是父亲的事,古夫人要住温家还是住古这,是古夫人的事,阿娘,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娘一愣:“这……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温摩冷笑了一下,“你当她们是一家人,她们未必当你是一家人。”
阿娘很少听温摩用这样讥诮的语气说话,怔了怔:“阿摩,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只是看不惯你处处把别人放在我们前头!”温摩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别人说你不懂规矩,说你没大没小,但那又如何?中原的规矩不是我们的规矩,我不偷不抢,一切全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谁有本事只管从我手里夺走,但要我自己让,门都没有!”
她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阿娘听得怔了半天,喃喃道:“若不是夫人,我可能一世都见不到侯爷,你也一世都没有父亲,我,实是感念她的大恩,不愿对不起她……”
温摩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掀帘子出去,转道去了皇宫找宜和。
宜和正在跟陈山海练刀。
陈山如今换了上将军服饰,铠甲耀眼生光,远远就向她打招呼:“呦,温将军,你总算记得进来当值了。”
温摩这些天事情接二连三,还真把当值的事全丢到了脑后,而且今天也当不了,她问宜和:“近日你可收到什么筵席的请帖?”
宜和是平京贵女当中身份最高贵的,不管宜和去不去,权贵夫人们的请帖绝不敢少。宜和招手叫来专管这些的宫人,那宫人用红漆匣子捧出一大匣请帖,一一禀告今天某家某家请客,明天某家某家请客。
温摩没等她说完,取出一封请帖。
昭王府的菊花今年开得特别早,因此举行赏花宴,这封帖子是昭王妃发出的,平京的每一名贵女大概都会收到,温如也不例外。
“宜和,晚上去昭王府赏花吧?”
宜和眼睛一亮:“阿摩姐姐你是不是又要干什么事情?”
“别乱想。”温摩微微笑,“我只是去赏花而已。”
*
昭王府的筵席自是十分热闹,听得宜和公主与姜家少夫人来了,昭王妃亲自接出来,笑道:“难怪今晚的灯火爆了又爆,原来是来了两位稀客!宜和公主倒罢了,听说她这阵子迷上刀法,连陛下的安都不去请了,又哪里有空理我们?只是少夫人你怎么也不肯理我们,二公子还说你爱清静,不让我们烦你,这是多难得才能见着你们一见呀!”
其实姜知津的原话是:“阿摩姐姐只陪我一个人玩,你们再送请帖过来我就去打你们!”
其实这样的筵席差不多都是千篇一律,温摩赴宴单纯只是吃吃喝喝,对吃吃喝喝后面的聊天流程毫无兴趣,后来发现姜家的大厨房里,世上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且比别家都好吃得多,于是她干脆就不赴宴了,姜知津再给外面来了这么一句话,她乐得清闲。
如果她一个人来赴宴,大概人人都要追着她奉承,但宜和来了,一切就有所不同,宜和所到之处处,人人如众星捧月,温摩四下里瞧了瞧,来找温如。
温如知道宜和跟温摩走得近,是不肯去凑这个热闹的。
温摩在昭王府的花园凉亭中找到了温如,她正摘了朵菊花,百无聊赖地撕下一片片花瓣扔水里,引得水中的锦鲤争游过来。
“妹妹好兴致啊。”温摩道。
温如猛地抬头,恨恨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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