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什么了?
温摩拔刀。
她拔刀的手法流畅至极,郑钦对她的刀有阴影,一见之下就打了个哆嗦。
温摩提着刀走向姜知津。
郑钦的心险些从嗓眼里蹦出来,他张大了嘴正要召唤护卫进来保护姜家家主,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安静点儿,督护大人。”陈山海低声道,“别耽误人家小夫妻叙旧。”
郑钦的眼睛睁得老大。
小、小什么?
夫、夫妻?!
姜知津看着温摩越走越近,心也越跳越快。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算肯靠近他了。
她像是一粒小石子,投在他的湖心,越近,涟漪便扩散得越厉害。
唯一的遗憾是,她的眸子始终不带一丝情绪,平静得让他觉得心疼。
温摩走到他的面前,倒转刀柄,往前一递:“我捅了你一刀,你捅回来吧。”
郑钦:“!”
这是什么互相捅刀的夫妻关系?
姜知津懂得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叹了一口气,接过她,又取过她的刀鞘,替她还刀入鞘,然后道:“阿摩,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胸口是不是很疼,需不需要你换药,或者……”他拉住她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就这样摸一摸也很好。”
宜和瞧得两只眼睛亮晶晶。
啊,这就是谈情说爱吗?!
然而没等她再看下去,陈山海一手拖着她,一手拖着郑钦,直接出了大厅,然后松开两个人,“哐当”一下关上大门。
宜和同郑钦几乎是同时开口。
宜和:“啊啊啊我要在里面!”
郑钦:“温摩拿着刀!怎么能让她单独和家主大人待在里面?!”
“少儿不宜。”陈山海严肃地对宜和道,“你还小,这种事情不能多看,”
然后向郑钦道:“人家夫妻打架,爱用个刀什么的,要你操心?”
摆平了两人,陈山海自己生出了一个疑惑。
等等,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不傻了?!
*
门一关,大厅里的光线顿时幽暗了不少。
温摩的手停在他的胸口,用一种很轻的力道,抚了两下,问道:“是这样么?”
衣袍里下裹着厚厚的纱布,这样的力道轻若无物,明明不该有任何感觉,姜知津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一阵阵麻痒,心跳加速,身体微微发烫。
他的手用了点力气,将温摩拉得跌坐在他膝上,他抱着她,身体再一次感受到她的重量,再一次感受到她的温度,软玉温香,触手可及。
厅上悄然,没有人会妨碍他们,没有人挡在他们中间,那把刀也被搁在了一旁,温摩顺从极了,在他低下头来的时候,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但姜知津没有亲下去。
他发现温摩的神情出奇平静,发现他没有吻下来的打算后,温摩睁开了眼睛,眼睛里也是古井不波,没有一丝情绪。
“不亲么?”温摩淡淡问,“不亲的话,能不能先让我起来?”
姜知津无声叹了一口气,绮念尽数消散,不亲了,他只想抱抱她。
温摩被他拥在了怀里,明显感觉到以这个拥抱的力道,一定会压迫他到胸前的伤口,但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他用力抱着她,头搁在她的身上,低低道:“阿摩,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督查使大人要抱到什么时候?”温摩道,“我只想要一千人手,挺急的。”
姜知津抬头看着她:“亲我一下,就给你。”
温摩一丝犹豫也没有,无情无绪地对着他的唇凑上来。
“停!”姜知津的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肩,阻止了这个吻,他的眼中既有震惊也有痛心,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她。
温摩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刀:“大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能把人手给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知津想也没想:“嫁给我。”
温摩也没有想:“行。”
然后两人才同时想起,其实她已经嫁过他了。
按中原习俗,没有和离,她其实还是他的妻子。
但按仡族习俗,两人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你是指上床的话,可以。”温摩道。
姜知津怒道,“阿摩,你再这么说话,就永远得不到那一千人!”
“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些?”温摩冷冷道,“这不是有求于你么?还是说你更喜欢看我跪下来哭哭啼啼地求?我也可以。”
姜知津只觉得心尖都给利爪抓烂了,疼得他想暴怒,“你现在别说话,也别动,眼睛也给我闭上!”
温摩照做了。
静了片刻之后,姜知津再一次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温柔温暖,就像从前任何一次那样。
温摩的眼睛一阵酸涩。
这是,津津的拥抱。
“阿摩,我确实有条件,你听好了,我可以给你人手,但我会跟他们一起去仡族。”姜知津的声音轻轻响在她的耳畔,带着一点疲倦,一点温和,“有没有密道,我相信你,但人手不能就这样交到你手中,我需要知道你到底用他们做什么,这是我作为督查使的职责,知道么?”
温摩没有说话。
“你也需要一个有份量的人待在仡族,以便郑钦会为你的人发放足够的粮饷,对不对?现在,整个南疆也找不比我更合适的人,这点你得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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