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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她这次回来是来向她爸妈还有她弟弟炫耀的,”一个年纪比他们轻一点的牌友发表自己的看法:“她走的时候,她爸爸说自己的房子都是留给她弟弟的,那套集资楼的房子也是他的,心偏到这种程度,也难怪她会离家出走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了。”
    “要我说啊,还是因为这里要拆迁的事,”大伯露出一口长年被烟熏过的黄牙,慢条斯理道:“以前房子不拆迁,这些房子也只是死的,除了自己住,也就是出租出去每个月收那几个房租罢了。如今房子一拆,那就是白花花的钱,不说她家那好几栋楼房,光那套集资房,也能分得一套商品房吧?现在的房子,可比人民币还值钱呢!她会不争一争?是个人也不会这么傻啊!”
    “说来也是,”那位大妈道:“她一回来就去找她弟弟,正巧她弟弟现在就住在那套集资房里,说不准就是为了这房子的事。”
    “如果真是为了这事,那她弟弟那边今天怎么会这么风平浪静的?”有人提出蹊跷的地方。“姐姐回来跟他抢房子,他会一声不响地就这么给她?我看她弟弟虽然也是个混子,可牵扯到利益的事情,他可精着呢!”
    “是啊,你这么说,我也发现了……”其他人不约而同附和起来。“她就在他弟弟那里待了一时半会儿,连她爸妈那里都没去,可是两个人居然没吵起来,真是怪事……”
    一般人,都是别家热闹不嫌事大的,如果真要有个什么争吵或者大打出手的,保证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还会赶过去围观。
    既然都说没听到他们姐弟俩闹起来,那大概就是真没有这回事了。
    莫可默默地埋头吃自己的花饭,花饭味道还不错,里面香肠、玉米、酸菜什么的,还算开胃,可是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头脑里想起宋如意回来时的样子。那样的宋如意是她陌生的,也是她难以想象的。算一算宋如意也出去了十几年,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又经历过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将将二十的年轻女人,孤身在外面闯荡,一定吃过不少苦吧?
    宋如意看起来混得不错,但是她那个样子,却总似有若无地带了点风尘味,虽然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不屑和倨傲。
    以她和宋如意的交情,她原本用不着关心她的任何动态的,可也许是涉及到拆迁争产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免俗地八卦了。
    宋如意为什么回来,她会在这里待多久,会怎样和自己的父母弟弟处理家产……直到回到鸟巢,她都还没理出个清晰的脉络来。
    如港剧里那种大家族为了财产的事你争我夺、各自算计的狗血戏码,毫无预料地似乎就要在她的周边上演,莫可觉得自己有些奇异的亢奋,她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些事。鬼使神差地,她掏出手机,盯着程否那一页的通讯记录,怔愣了很久。
    最后,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沸腾,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按下了拨通键。
    而在电话接通,传来他简单的“喂”的暗沉声音时,她没发现自己的下唇是咬着的,心跳是紊乱的,脑中就只牢牢想到一件事——
    她该如何进行这场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通话,而不让他觉得突兀?
    第十七章
    握着手机,莫可在慌乱中回忆起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情景。似乎有人说过,对越在乎的事情,一个人会越从他自己或别人相同或相似的经验那里寻找参照,以避免失败。
    莫可还清晰地记得上次打电话的窘迫,所以她觉得这次有必要改变他对自己的印象。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不那么紧张和冒失。“嗨,程否,你……最近忙吗?”这个开场白虽然还是小小地透露出一丝她的忐忑,但至少还算正常。
    “有点。”程否似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话说得很简洁,也正对她的问询。忙吗?有点。很切题不是吗?但是,他的这个回复让莫可有一瞬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该怎么说,有时候问询并不是真的问询,而只是一种寒暄,一种问候的方式?她原本只是想用这句话自然而然地跟他聊起来,但是现在,她倒觉得自己很像一个不速之客。
    不过她的这种纠结显然误会了程否。程否这几天确实很忙,大概是之前的进度太慢了,已经引起了他那位好友的不满,涂腾打电话来催问了几次,他不但要把自己调查到的所有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还要确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开发商侯杰的背景他已经全部挖清楚了,但是并不能如涂腾所愿地从他这里就把所有之前发生过的阴私和黑幕串联起来。侯杰只是个商人,一个花心风流的商人,没有直接的证据和线索说明他跟政府以及“那个人”有任何不正当的联系。
    “那,我有没有打扰到你?”莫可小心翼翼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他推开桌前一大堆凌乱的文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走到窗前。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同事陆陆续续地收拾好东西前脚跟着后脚地离开。钟聆以前总要等到他先走以后再锁门走的,但这段时间他已经吩咐她到点就下班,不用留下来。
    整个征信社里几乎空无一人,除了他。
    “没有。”他还是回答得很简洁,也不问她打来是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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