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赶紧出去大门口迎接,这是怎么回事!”徐长史不安地说,“太子爷今晚又微服过来了!”
……
池萦之迎出去的时候,司云靖已经直接进了门。
两边在抄手游廊边迎面撞上了。
池萦之过去行礼的时候,鼻尖翕动了几下,眼前顿时一亮。没忍住,视线往四下里转了半圈,落在了司云靖身后内侍手里提着的大食盒上。
她喜悦地伸手过去拿,
“羽先生又做了辣子鸡了?好香。老远就闻到啦。”
司云靖昨夜辗转思虑了大半夜,今天有备而来,示意她前方带路,不紧不慢问了句,
“今天怎么没去守心斋当值。”
前面那人的神色果然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反问,“今天、告假了啊。殿下没听羽先生提起么。”
“没听说。告假的原因是什么。身子不适?”
“呃,身子不适。”
池萦之从语气里听不出这位的喜怒,前方带路的同时,心里默默腹诽着,
“今天不告假,难道还去守心斋里跟你继续大和谐么。饿狼似的,也不知道素了多久,只一次,擦了阿重姐姐的药还疼了一整天……”
还好身后跟着的那人没有追问了。
到了藏书楼旁边的花厅,升起了温酒温菜的小炉子,食盒打开,香气四溢。
片刻后,热腾腾的一道主菜,四样小菜,连带着宫里带过来的好酒一起端上桌来。
池萦之和今天的主客对坐下来,酒她是不碰的,直接把酒壶和酒杯往司云靖面前一放,替他斟满了酒。
她提筷子在红彤彤的辣子里面一扒拉,惊异地说,“咦,今天的辣子鸡不是羽先生做的嘛。”
司云靖刚开始喝第一杯,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
“怎么知道不是令狐做的。你一筷子还没吃呢。”
池萦之扒拉着鸡块给他看,“你看这个刀工,肉块切得这么厚,不容易入味呀。羽先生切的鸡块薄厚正好,可比这个水平好多了。”
司云靖:“……”
池萦之又扒拉了几筷子,夹起一块,“啊,这块肉还烧糊了!”
对面的太子爷沉默地喝了口酒。
好好的酒突然没滋味了。
“吃一口看看。”他劝了句。
池萦之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噗——”一口喷了出来,她慌忙用袖子掩住了嘴,“殿下见谅,臣失仪。实在是、实在是太咸了……我不行了。”
她赶紧抱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喝光了整杯压惊。
“今天的辣子鸡谁做的呀,色相挺唬人的,吃起来不行。”她小声咕哝着。
司云靖:“……”
他沉默着夹起一筷子辣子鸡,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沉默地拿起茶杯,把整杯茶喝完了。
真咸。放了两勺盐这么咸的吗。
难怪下午令狐在锅子旁边指导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含蓄地和他说了两遍,“殿下今日事务繁忙,不如改日再送菜过府”……
今天的计划出师不利,司云靖有点头疼。
下午和令狐见面时,商议完了正事,他心中的烦恼无处排遣,便问了身边最为亲近的谋臣。
令狐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哪里出了问题,我们这边思量无用,需要那女子自己开口说出难处,才能对症下药。臣斗胆,献上四个字:攻心为上。”
司云靖将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那小混蛋看起来软和乖巧,其实像是个铁蚕豆似的。她不想说的东西,嘴巴怎么也撬不开。”
“哈哈哈哈……”令狐羽笑了。
“只要是人,就有喜好。只要知道了爱憎喜好,便可以攻心。敢问殿下,可知此女子的喜好?”
司云靖思考了很久,若有所悟, “令狐,下午空出一个时辰,去你府上一趟,借用你家的厨房。”
令狐羽:???
做事方面,司云靖是个自信到自负的人。他从小就相信,别人能做的事,他都能做。
令狐可以做出一手好菜,让她整天挂在心里惦记着,那么,他也可以。
……
陇西王府藏书楼旁的花厅里,陷入短暂思考的太子爷回过神来。
对面坐着的池萦之放弃了那盘好看不好吃的辣子鸡,开始专心地扫荡四碟小菜。
“配菜好吃。红油抄手,蒜泥白肉,酱牛肉,哎呀,就连盐水花生都煮得咸淡正好,入口软而不烂,引人回味。”
她挨个尝了一遍,欣慰地说,
“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除了辣子鸡正菜失手了,其他的配菜滋味绝佳。殿下你也吃几口看看。回去别罚厨子啊。”
司云靖没什么表情地夹起一筷子盐水花生。
除了辣子鸡是他做的,其他四道配菜都是令狐羽做的。
咸淡正好的盐水花生,每一颗都似乎在嘲笑着咸到不能入口的辣子鸡……
‘攻心为上’四个字没错。
至于怎么攻心,还得另辟蹊径。
他放下筷子,问了句,“萦之,除了吃和雕刻印章,你还喜欢什么。出城行猎呢?我看你身手不错。”
他笃定地提议,“天气暖了,适宜出城踏青,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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