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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广播,周明海望着夏正帆,现在效果会不会如夏正帆说的那样,就有待观察了,这个观察需要多久的时间,周明海心里是一点都没有一个准数。
    夏正帆却悠然地挑开茶杯盖,吹了下茶沫,一脸悠闲自在,让人感觉其压根儿是个局外人,而忽略了其就是出这个点子的人,也是那个最胸有成竹的人。
    与夏正帆悠闲自在,一向话不少的钱蕴盛却出奇地安静,只顾埋头一口一口地啜着茶。周明海派出的管家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进了家门。一听门房说周明海有请,他并未马上赶到周宅,而是在家生了很久的闷气,才到周宅。
    去苏州说是为了公务,可他娘的那都叫什么公务?
    明面上,他是清乡委员会军务处处长,可实际上,他就一个站台的木偶,是给人推到前台表演的傀儡。在暗地里,他还要听从日军派出的军官教导队队长的命令,这都他娘的什么差事?
    他干脆就称病归家,不侍候了!
    老弟,你可别害我哟!把声势造这么大,会不会触怒老蒋?万一hellip;hellip;周明海有些忧心忡忡,先前病急乱投医,夏正帆出什么主意,他就照方抓了药,一俟冷静下来,他却左怕右惊了起来。
    钱蕴盛出声附和说,是啊!正帆,这事,你有把握吗?
    放心吧,老伯母若真出了什么事,你就把我的人头给摘了去!夏正帆自信满满地如是说。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亮堂多了!走,今日我家略备粗茶淡饭,请二位万勿嫌弃。周明海早就命人备下了斋饭,若是在平日里,他每餐饭断不会少了大鱼大肉,但今日不同于往日,他要吃斋礼佛,替老母祈求平安呢!
    夏正帆一入饭厅,见满桌皆素,正合他的口味,由衷而言,斋饭好!那等lsquo;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事,还是少干为妙。
    周明海和钱蕴盛听他这话,神情顿然一僵,好端端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乍一听,周明海认为,夏正帆正在向他发出暗示,既有警告之意,又有劝诫之意,还有hellip;hellip;可仔细一回味,夏正帆说这话,又像是一种感慨。
    这浑蛋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啊?
    猛一听,钱蕴盛认定,夏正帆是在没事找事,主动揽祸上身,还嫌不够树大招风么?这家伙!
    饿都饿死了,快没说话的力气了。夏正帆一落座,就抓起筷子,反客为主,来,吃,赶紧吃!
    周明海虽是满腹疑虑,却竭力地掩饰着,既然夏正帆叫饿,那还等什么,入席开宴吧!席间,他几次都想把事情说开,却给夏正帆给挡了回去,夏正帆的理由很简单:吃饭皇帝大,天大的事,饭后再说!可这饭,叫他如何吃得下?
    饭毕,用过餐后水果,夏正帆幽幽地开了口,只怕我们三人百年之后,都难逃史官的口诛笔伐,现在我们都这样了,平日里就少干点儿作孽事吧!一来给自己少点罪孽,二来也给子孙后辈积点德!
    夏正帆说得是情真意切、诚恳至极,打消了周明海的疑虑,化解了钱蕴盛的担忧。误会消除了,却消弭不了周明海的愁云惨雾,至亲生死难料,叫他如何能放下心中的牵挂。
    放不下啊。却又不得不暂时放下;
    罗之江突然闯将上门来了hellip;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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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唇枪舌剑
    这天,本该是罗之江赴南京走马上任的日子。刚上了火车,他又不得不下了火车。李逸群派人匆匆找到他,让他速到李家,说有要事交办。罗之江不敢怠慢,匆匆跟着来人出车站,上了一辆车就往李家赶。
    抵李逸群家,罗之江进门与面色阴晴不定的李逸群打过招呼,正待进一步问是何要紧事,眼睛余光却瞥见有陌生人在场,马上就把话咽回了肚里。
    李逸群见状,和缓了颜色向他介绍说,这位是松机关机关长宇多田大佐阁下。介绍甫毕,嘴上就像贴上了封条,再也张不开了。
    候了片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李逸群压根没介绍他的打算,心下老大不痛快,有些哀怨地看了李逸群一眼,向宇多田作了自我介绍。介绍自己时,他谦卑到了极致,说了自个儿的姓名,至于职务却一字不提,紧接着就对宇多田大拍马屁,什么心仰已久,什么久闻大名哪,热乎乎的话直向外出溜。仿佛他不这样说,宇多田就看不出他的诚意,也看不出他的忠心,更看不出他的马屁拍得有多响。
    说了半天好听的话,满以为把宇多田的心给捂热乎了,哪知道人家打了个官腔,轻飘亲的一句我听说过你,就不再拿正眼看他了,仿佛他从头到脚都是隐形的,可有可无。
    巴心巴肺却换来这么个结果,他顿觉心里好似被人丢进了一根滑不溜丢的泥鳅,黏糊糊的,湿嗒嗒的,在他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跳得欢、跳得频,腻歪到了极致。这种感觉,随着他看到宇多田抱臂于胸前,显得女态十足,就更重了几分。
    异样的冷清气氛,让罗之江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葬礼,肃穆地环绕着他和另外二人,谁都不多发一言,似乎谁说了话,就会破坏掉他们正在参加的葬礼的严肃性,让庄严不再,让哀痛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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