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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正帆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直至说累了,口说干了,才停顿下来,向村上讨水喝,村上满足了他的要求。借着夏正帆喝水的空当,村上发表他的看法了,分析得入情入理。精彩绝伦。
    谢谢!夏正帆放下水杯,微微一笑,强调说,绝对如我分析那样。
    村上嘲讽一笑,但这也是我听说过的最无稽的分析,你若能拿出更具说服力的证据,我就相信你!
    于此,夏正帆不予置评,提出要一支笔和一张纸。
    村上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毁灭证据?
    要毁,我早就毁了!夏正帆把电文稿放回卷宗,交给一直紧张地把右手放在枪套上的宪兵,重申了他的要求,给我一支笔和一张纸。
    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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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智均力敌
    接过纸和笔,夏正帆埋首奋笔疾书过一阵,抬头就交了卷;诚如他落笔前对村上所说,他能将电文稿上的字,模仿到九成九相似。
    笔迹的比对与鉴定,村上亲自动手,绝不假手他人。
    手持放大镜,参照样本,逐字横撇竖捺进行观察、比对,反复研究了很久,村上有种莫名的挫败感,夏正帆还真不是胡诌,他就像刻图章一样,把电文稿里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给一个个地雕刻了出来,不,是给仿写了出来;这还不算,就连大小都惊人地一致,一般说来,只有照相机才能办到;这是人还是机器?
    同时,村上也觉得,夏正机这个人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村上哂笑,这份电文稿,或许就是你写的?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夏正帆不慌不忙地问,证据何在?
    这不就是吗?村上高举手上的纸扬了扬,洋洋得意地说,你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着,按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就叫授人以柄。
    夏正帆针锋相对,那我可不可以也这样认为呢?你那份所谓的原件,其实就是重庆分子伪造出来的呢?
    你hellip;hellip;
    村上颓然地放下手臂,将刚才还视作宝贝的那张纸,重重一揉,抛了出去,白色的纸团,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准确地掉入了纸篓;这个成功,让村上一扫先前的沮丧,双腿触地,屁股离开桌案,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夏正帆面前,睁大一双绿豆般大的眼睛,对上了夏正帆的眼睛,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hellip;hellip;夏正帆表现得兴趣缺缺。
    就在几个月前,他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村上继续说,目光一直未从夏正帆身上挪开。
    是吗?夏正帆淡淡地说。
    他是个共党。村上面露惋惜之色?后来,他死hellip;hellip;一个了字,村上拖了很久才从牙缝里迸出来,话锋一转,在他临死之前,做过和你同样的事。
    哦,是吗?夏正帆不惊不奇。
    可惜啊,几个月后,又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快要死了!村上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继续,夏正帆无丝毫惧怕之色,一脸饶有兴趣的神情,我想听听,你打算让我怎么个死法,斩首、炮烙、凌迟,抑或是让我像个武士一样,用肋差剖腹?
    你hellip;hellip;
    恫吓,似乎不太起作用。
    村上的挫折感加重了。
    你不怕死?村上问。
    我怕,夏正帆说,怕死得不明不白。
    怎会不明不白?
    要我死,总该有个理由吧?或者换个说法,你为何要杀我?
    hellip;hellip;
    村上语塞,是啊,他为什么要杀夏正帆呢?就连把夏正帆带到松机关来,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莫名其妙,不着边际。若说钱蕴盛有嫌疑,那么夏正帆连嫌疑都算不上。从头到尾,夏正帆都很清白,比白纸都还干净。村上那一开始被铁证如山武装起来的理直气壮,在这一瞬,悄然消失了。这使得他不得不很认真地去想个中的曲折;问题去碰了,才知道这曲折真是深奥得很;真是要命啊,不能想的,不是越来越清晰,而是越来越混乱。
    唉,这满脑门的糊涂官司啊!
    村上遭受挫折,宇多田又何尝会信心十足,好在一开始就在心中打了预防针,真事到临头了,却又不是那么失望;若轻易就能让夏正帆就范,她也就不用一直躲在幕后,等了又等,看了又看,迟迟不露面。她迟疑,她多疑,她彷徨;打出的拳头是刚猛,力道十足,却没打到要害上,而是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把所有所有的力道都吸收了个一干二净。
    无疑,据现有的情况看,绞尽脑汁折腾了半天,很可能是白忙乎了。这就好比下围棋,不管过程中用尖、挡、并、顶、爬、关、冲等等下法之一,或几种,但结果不外乎是输、赢、和三种。赢了固然好,和了不丢脸,输了不认账。
    对,输了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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