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大街却是一片死寂,并没有日本兵突然从两侧民房里跳起来开枪。
毫无征兆地,徐十九便感到背上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当下扬起右手又紧紧握成拳,身后跟进的黑瞎子赶紧蹲了下来,再后面的五十老兵也一个挨一个蹲下,又迅速四散开来,或者进入两侧建筑隐蔽,或者靠着墙根瓦砾堆趴了下来。
丰富的经验告诉徐十九,这条大街上隐藏着危机!
徐十九解下一颗手榴弹,拉着弦往前使劲扔了出去。
几秒钟后,手榴弹在前面七八十米开外轰然爆炸,这一声爆炸就像是一颗火星扔进了火锅里,一下就引爆了整条大街,两侧民房的窗户里突然之间探出大量的枪口,野鸡脖子、歪把子、掷弹筒还有手雷,一下就使整条大街变成了滚沸的油锅。
五十老兵惊得身上起了一身白毛汗,小日本果然狡猾,如果不是大队长机警,用手榴弹炸出了小日本的埋伏,如果他们一头闯进了小日本的陷阱,面对小日本如此密集、猛烈的交叉火力,后果将不堪设想!
下一霎那,一发照明弹已经带着尖啸急速升空,然后就像一轮燃烧的小太阳,从天上冉冉下降,铝粉、镁粉混合燃烧发出的强光霎那间将方圆数里的范围照得亮如白昼,徐十九的双眼霎时眯了起来,他看到了一栋钢筋混凝结构的三层大楼。
那栋大楼是整个豆腐坊的制高点,控制大楼这仗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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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一响,竹下义晴便从睡梦中惊醒,又以最快的速度翻身坐走,然后弯着腰、低着头冲到了窗户边,只见野口隆幸已经先他一步守在了窗口的另一侧,当下从枪套里起出南部手枪,大声问道:“野口桑,有多少支那兵?”
野口隆幸道:“很奇怪,没看到支那军的身影。”
在阵地前沿每个巷口,小日本都设置了两到三个诡雷,所谓的诡雷,听起来玄乎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就是在离地脚踝高处崩一根线,一端固定死,另一端系在手雷上,敌人只要一踩到或者崩到这根细线,立刻就会引爆手雷。
小日本在野外驻防、阵地防御或者巷战当中布设诡雷,是常有的事,其目的也不是为了杀敌,而只是为了示警,野口隆幸这个小鬼子却给竹下义晴提了个建议,建议把原本应该布置在最前沿的诡雷往后挪一百米。
可不要小觑这一手,将诡雷后挪一百米,原本用来示警的诡雷立刻就成了一个陷阱,等**不小心踩到诡雷时,他们早已处于日军的包围之中了。
所以竹下义晴才会问,这一网又网住了多少**,昨天下午,鹿儿岛特谴队就是凭借这一战术,一下就网住了**足足一个营四百多人!四百多**被日军堵在不足百米长的小巷子里头,一通火力急袭下来就全部摞倒了。
不过这次,这个高明的陷阱却失效了。
“纳尼,没看到支那军的身影?”竹下义晴闻言愕然,“这怎么可能?”
话音方落,一发照明弹已经带着尖啸急速升空,遂即耀眼的强光便将窗外的整条巷道照了个纤毫毕现,竹下义晴越过窗沿往外看去,只见大街两侧民房里的日军正在猛烈开火,被打得哨烟弥漫的大街上却果然连个人影都没。
“八嘎牙鲁,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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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秒钟后,照明弹缓缓熄灭,几乎是在照明弹熄灭的刹那,徐十九便已经从藏身的墙根弹身跳起,手中花机关对着前方十几米外一栋老旧民房的二楼窗户就是一个短点射,趴在窗户后面的两个日本兵顷刻间被打成筛子。
一个短点摞倒两个日本兵,徐十九绝不在原地多做逗留,一个前扑再加团身一滚,便已经贴到了十几步外一处台阶下,小日本两挺机枪、十几杆步枪追逐而至,将徐十九藏身的台阶打得火星四溅,却连徐十九一根毛都没伤着。
下一个霎那,隐身在左右墙根的十几名老兵便纷纷弹身跃起,这十几个老兵挎着清一色的花机关,近二十枝花机关顷刻间交织成一片密集的交叉火力网,一下就将小日本的火力给压了下去,剩下三十名老兵趁势突进,惨烈的逐屋巷战正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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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左手挎着德造花机关,右手反握短柄刺刀冲在最前面,弯腰冲过一处民房时,原本毫无动静的窗户里突然间站起来两个日本兵,徐十九反应极快,眼角余光瞥见之际便猛然一个侧身,这才堪堪避过日本兵射过来的子弹。
跟在徐十九身后的那个老兵却是反应不及,被另一个日本兵射出的子弹打穿了脖子,当即捂着脖子倒了下来,倒地之后一个劲地抽搐,老兵虽然暂时还没断气,可徐十九知道,就算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救不活他了。
徐十九紧贴着墙壁,正准备闪出半个身位、小角度扫射那个窗户时,那两个日本兵早已经左右分开、重新躲到了窗口后面,在缩身隐蔽的同时,那两个日本兵还往窗外扔出了两颗手雷,其中一颗正好落在徐十九的脚下。
“我禽!”徐十九没有贸然去踢那颗手雷,这毕竟是巷战,四周都是断壁残垣,一个不慎踢飞出去的手雷就会弹回来,那就真死定了,当下徐十九伏下身躯奋力往前一蹬,整个人便贴着地面往前滑出去三四米。
几乎是徐十九落地的同时,两颗手雷就轰的炸了。
毫厘之差,徐十九再次从死亡线上逃了回来,这看似偶然,却绝对不是侥幸,不管怎么说徐十九都是无数次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老兵,他都成精了,小日本想要在战场上取他性命,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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