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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十九冲在最前面,一边连续拉动枪栓连续开火,将四周围上来的日本逐个摞倒,一边大声问王小木道,“王排长,你们排剩下的人呢?”
    “死了,全死了。”王小木惨然回答,“就剩我们几个了。”
    徐十九冲过来,挨个清点完几个老兵,接着又惨然问道:“其他人呢?其他人呢?”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远处不断爆炸的红光映着一张张狰狞、年轻的脸,附近的日本兵虽然都被他们于掉了,可几百米远,夜空下,更多的日本兵正端着刺刀往这边冲杀过来,更远处,一束束车灯照射过来,小日本的援兵也离这不远了。
    徐十九回头看看身后,身后几百米开外便是小朱庄,而且途中并没有小日本阻击,如果这时候撤回小朱庄,他们就有很大的机会从地道逃出去,十几个残兵都在看着徐十九,眼巴巴等着徐十九下令,逃走?或者杀回去救出剩下的兄弟?
    “大队长,大队长……”李牧浑血是血,从不远处跌跌撞撞冲过来。
    “小牧?”徐十九两步抢上前来把李牧扶起,又揪着李牧肩膀厉声喝问,“你有没有见着别的弟兄,还有没有别的弟兄没突出来?”
    李牧带着哭腔惨然道:“我好像看到连长和张连长被困在前面。”
    徐十九没有一丝犹豫,拿盒子炮往前一撩,厉声大吼道:“弟兄们,咱们十九大队自打成立那天起就没在战场上抛下过任何一个弟兄,跟我杀回去”说完,徐十九便端着盒子炮兜头冲了回去,剩下十几个老兵见状,也嗷嗷叫着跟了上去。
    伴随着“兵戈”一声枪响,高慎行从矮墙上缩回来,一边打开枪栓将滚烫的弹壳退出一边冷冷地报了个数字:“十七”
    张友全拿盒子炮从矮墙顶上朝着外面胡乱放了两枪,听到“十七”俩字,便回头很不耐烦地瞪着高慎行,道:“你他娘的能不能闭上你那张臭嘴,显得你枪法准还是咋滴?老子要也有这么杆步枪,也一样能于掉十几二十个小日本
    高慎行没有理会,推弹上膛换到矮墙另一侧对着外面又是“兵戈”一枪,然后继续冷漠地报数:“十八”
    张友全彻底没辙,索性靠着矮墙坐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根同样皱巴巴的卷烟,点着了吸几口,又从嘴里卸下来递给高慎行,问:“我说二百五,要不要也来几口,这可是最后一根烟了。”
    高慎行还是没理,换了个位置还想狙击,不过这次外面的小日本也学乖了,高慎行才刚冒头便一梭子打过来,高慎行赶紧又缩回来,不过右脸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漕,仅仅毫厘之差,刚才就让小日本的歪把子轻机枪爆头了。
    见高慎行不搭理,张友全又把烟叼嘴里,想到这很可能是他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根烟,张友全便猛吸了好几口,直到肺里被辛辣的浓烟彻底灌满,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道:“娘的,临了临了没想到跟你这二百五死一块,这算不算生死之交?”
    第50章章重创
    高慎行却没功夫理会张友全,见矮墙顶上已经被小日本的几挺机枪给封锁,便从刀鞘里拔出刺刀,开始在土墙上面刨洞,两人藏身的这座土地庙年久失修,这围墙经风吹日晒早已腐蚀严重,高慎行很快就在墙上刨出了一个射击孔
    不过,等高慎行刨好射击孔,小日本也已经迫近到了五十米内,其中一个日本兵一甩手就向着高慎行、张友全藏身的院子扔了颗手雷,高慎行眼角余光看到这小日本甩手,便知道大事不好,当即大叫一声小心,把张友全扑倒在地
    手雷落在院子里轰然爆炸,把另一侧的矮墙炸塌了数米长一段。
    高慎行从尘埃中爬起身来,抖了抖脸上、身上的灰尘,沉声道:“张逃兵,你有这闲功夫磨牙,还不如多杀几个小日本。”
    “早准备好了,你看。”张友全把军装撩起给高慎行看,只见这厮早已在腰间捆了一排手榴弹,少说也有六七颗,张友全捻了捻导火线,冲高慎行狞笑道,“只要轰一下,待会进来的小日本一个都别想活,用得着像你那么费事?
    高慎行一个翻滚到了刚才被炸塌的缺口后面,然后对着外面就是“兵戈”一枪,外面顿时响起了一声惨叫,然后是重物滚落的声音,显然又有一个日本兵被高慎行给击毙,并且顺着土墩的坎沿滚落下去了。
    果然,高慎行嘴里紧接着又崩出“十九”俩字。
    张友全“”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黑漆漆的连颗星星都没有,心里便不免生出几分悲凉来,有道是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身为一名军人,张友全早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但是当死亡真正到来时,却难免又留恋起这个红尘俗世来。
    “老高,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张友全回过头来,望着高慎行,说道,“真的,整个十九大队我就佩服俩人,除了大队长,就属你了。”
    “你也不赖,算个人物。”高慎行从缺口处对着外面连续放了两枪,不过这两次他都没有往上报数,显然没能击中,狡猾的小日本已发现守在上面的两个**非常厉害,所以没有傻愣愣地往上冲,而是躲在土墩边缘下,开始用手雷招呼。
    高慎行、张友全院子里守不住,只得退进了土地庙内。
    “老高,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觉得亏不?”张友全问。
    “亏啥?”高慎行再开两枪摞倒一个日本兵,再拉开枪栓伸手去子弹袋里摸子弹时却摸了个空,敢情随身携带的两百发子弹已经打光了。
    “原本你有机会去军委会高就,隔几个月下来那就是旅长、师长了,现在却要跟我这个逃兵死一块,你难道不觉得亏得慌?”张友全说的是黄陂的事,当时蒋委员长的确有招揽高慎行的心思,却让高慎行给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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