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危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讲起昨天的会面,提起现场还有一个朋友,问他有没有在玻璃里看到。
“没有,只有你一个。”
何危点点头:“他看不见你,我估计你也是看不见他的。下回把钟带上再去一回,你叫上一个朋友,我们测试一下在有钢琴音的情况下能不能听见声音。”
程泽生吃了半碗河粉,睡前不宜多食,剩下一半明早再吃。他把盒子盖上袋子扎好,眼睛又从外卖单扫过,浑身一颤,终于想起刚刚脑中那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何危的手机号码,是从程泽生手机里导出的那列空号的其中一个。
如果那个手机真的属于钢琴家程泽生,那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何危不可能不认识他。就算不是关系亲密,能在通讯录里出现,肯定也不会是陌生人。
何危翘着腿,靠着沙发继续翻那本《法医毒物学》,程泽生走来,低声开口:“何危。”
“嗯?”
判断出何危的具体位置,程泽生俯身,双手撑着沙发椅背。何危本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仿佛有一片阴影罩在他的上空,将他笼罩包围,圈束起来。
空气中飘着薄荷洗发水清凉的香气,还夹着呼吸的气息,一呼一吸,都在一个暧昧亲近的距离。
“你和程泽生,真的不认识吗?”
何危下意识抬起头,明明看不见程泽生,却能想象得出他此刻拧着眉故作严肃表情。
他淡淡道:“不认识。我认识的程泽生,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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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单上提取出的号码有两位看不清,在经过几次组合尝试之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这是一个专业开锁的锁匠,姓杨,只要价格到位,什么锁都能打开,时间快活又稳,被行内人称为“杨鬼匠”。联系到他之后,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年轻男人找他去开一个拨盘式密码锁,在富盛锦龙园,开价颇高。
杨鬼匠去了就感觉不对劲,这屋子还是个毛坯房,压根就没人住,男人找他开的也不是大门的锁,而是地下室。当时杨鬼匠感觉他不怀好意,不想开这个锁,结果男人又加了一倍的价钱,杨鬼匠心动了,咬咬牙答应帮他开锁。
这款密码锁是国外定制的产品,明显和外面那些遍地开花的妖艳贱货有区别,杨鬼匠研究一个小时都没打开,一想到有可能现场翻车,额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冷汗。
男人倒是不急,也不催他,甚至让他可以回去想想办法,给出的定金也没要回来。杨鬼匠非但没有放心,还多疑起来,留了一个心眼,悄悄把年轻男人拍下来,他给的钱也一份没动,防止以后出事。
密码锁结构复杂,杨鬼匠在快要砸掉自己的招牌之前,万幸还是打开了。男人又加五百表示感谢,杨鬼匠没敢多留,拿起钱就回来了,看了一眼微敞的门,只瞧见有半截楼梯通往下面。
云晓晓和杨鬼匠确认过照片,果真是程圳清,连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崇臻听见“地下室”三个字,头皮一阵发麻:“靠,他别不是还有个兵器库吧?”
“不清楚,他也没有钥匙,说明连程圳清都不清楚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但他知道很贵重,还能帮他摆脱困境,所以不惜冒险也要找人开。”
何危站起来,合上资料,“去领枪和警用装备,楼下东门停车场集合,争取今天把程圳清抓回来!”
第34章 抓捕
富盛锦龙园也是本市的别墅区, 但和程泽生居住的明星富人区定位明显不同,从保安的管理就能看出社会层次。这里的住户大多以老年人养老居多,程圳清所在的那一栋周围就是两户老人, 别墅送的后院开出一块地种菜,小青菜、油麦菜、韭菜, 绿油油一片, 长势喜人。
“隔壁一直没人住,我就偶尔看见两个年轻男人来过。现在变成一个经常过来,早晨我还在门口见过他嘞。”
“是不是他?”崇臻把从监控里截取的画面调出来,老人家眯着眼, 好半天才点头:“应该是,身材像, 但是他戴口罩捂着脸,我也没见过长相。”
“那他早晨回来,有再离开吗?”
老人家摇头:“没有吧, 他家别墅在最里面, 有人出来肯定要路过我们院门的。我一直在院子里择菜, 没见他出来过。”
胡松凯和夏凉小心翼翼在别墅外摸索, 夏凉抱着工具箱,被胡松凯按着肩蹲在墙角。他感到委屈,小声请求:“二胡哥,我也想去勘查!”
“小孩子别乱跑, 你可是技术型人才, 开锁的时候再叫你。”
胡松凯是勘察地形的好手,攀上爬下无所不能。他从窗户里看过去, 屋子里空无一物,但也没有杨鬼匠说的那么夸张, 比毛坯房稍好些,好歹墙刷了门装了,阳台的落地窗还装有窗帘。绕过一圈之后,通过几个窗户确定屋里没人,胡松凯抬头看着二楼,枪在裤腰带上别紧,顺着空调架爬上去,顺利翻进阳台。
同样的,二楼也没有人,地上肉眼可见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胡松凯蹲在阳台,低声对着对讲机汇报:“老何,屋里没人,地下室的情况还不清楚,要进去看看吗?”
何危正在看小区的大门监控还有路道监控,崇臻的声音传来:“邻居说程圳清早晨回来,没见他再出去。我把周围几户居民劝去安全地带了,清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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