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57页
    “这几件给你换着穿吧,躲难期间出去买衣服也不合适。”程圳清从衣柜里找出几件衬衫和T恤,何危挑出一件印着格子的衬衫:“这个不要。”
    “……你以前可没说不喜欢的。”
    “哦,那我现在说了。”
    ……程圳清对他拱拱手,行,谁让我要替我弟弟照顾你,不服不行。
    衣服收拾好之后,程圳清撕一张便签纸,写下一串号码,接着又把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何危眼尖,瞧见他刚刚写的正是杨鬼匠的号码,便签纸的下面垫着一张传单,警方正是通过这张传单查到有关杨鬼匠的信息。
    程圳清回头,注意到何危的眼神,笑了笑:“第一次我还不知道有这个循环,打电话问人要的杨鬼匠的号码;后来循环的次数多了,来来回回这串号码我也写了几十次,早就倒背如流。”
    这种熟练恐怕是谁都不希望拥有的,因为这是在逃不开里的命运里挣扎无果、被迫练就的熟练行为。何危只有两次循环的记忆,却已经被无力感笼罩,感到力不从心,更别提程圳清。每一次循环他的记忆都完好的保存,记得自己每一个失败的过去,不知已经绝望过多少次,却还要机械重复着这些繁琐的剧情。
    何危第一次体会到程圳清的艰辛和痛苦,他低声道:“辛苦了。”
    程圳清仰着头,发出一声长叹,像是卸下重压编织的外衣。
    “习惯了,至少我知道我不是在徒劳,泽生还有获救的可能,一切都还值得去努力就够了。”
    ———
    狡兔三窟,程圳清恰好应景,第三个藏身点在城东的梨绘院,这里是知名大学的退休教职工宿舍,高知分子的聚集地,整个小区被浓厚的书香笔墨气息包围着,门口正在举行书法展会,听说是这里常驻项目之一,过两天还有国画比赛。
    “……你是怎么想起来住到这里的?”
    “意想不到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程圳清洋洋得意,“你们肯定认为我这种走私犯应该找什么夜总会、歌舞厅,或者干脆大桥下找个桥洞钻进去才对。大错特错,这种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才是最好的藏身地点,谁能想到我一个逃犯还和这些老教授比赛下围棋?”
    “哦,我之前一直找不到你,你也是躲在这儿的?”何危看了看在树荫下下象棋摇蒲扇的一群老人家,带入一下程圳清混在其中的形象,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你那什么表情?”程圳清严肃强调,“这是策略、策略。”
    他们暂时的居住点是5栋203室,屋子装修得古色古香,但又充满各种先进的高科技产品,比如新风系统和指纹锁。程圳清进屋之后让何危随便找个房间,哪里都能住。他走到封闭阳台,往躺椅上一睡,惬意自在。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何危端着水杯,“精致生活,解放双手。”
    “我也是来了这边才开始尝试着改变生活的。”程圳清的脚轻轻点着地,让摇椅保持晃动,悠悠道,“原来为人民服务,和那些毒贩拼得你死我活,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数,还谈什么生活?”
    “后来来这里之后,忽然想开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程圳清笑道,“你不是这两个月也没上班办案子吗?怎么样,是不是也不想回到那么繁忙的节奏里?人呐,就是这样,一旦接触到简单快乐的生活,就乐不思蜀,不想再回到那种紧张的高压氛围中。”
    “没有,”何危的语气无辜且冷淡,“我只感觉很无聊,忽然那么清闲,生活都失去乐趣。”
    “……你真是个怪胎。”程圳清歪头沉思,“难道是因为身份调换的缘故吗?如果你没有来到这边的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么无趣了。”
    何危在深夜难寐时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他如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性格?会不会普通的职员就是他的将来,这辈子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不会遇到惊艳的人,感情也不用受尽折磨,庸庸碌碌过完平凡的一生。
    “可能会比现在还要无趣吧。”何危耸了耸肩,“做一个公司职员,娶一个不是很漂亮但性格却很好的老婆,再有一个看上去乖巧却总是不省心的孩子,可能人生就是这样了吧。”
    “等等,”程圳清抬手打断,“你不是Gay吗?还要娶老婆?”
    “……我不是,除了程泽生之外,我没有喜欢过男人。”何危看向他的目光高深莫测,“难道你一直认为是我掰弯你弟弟的?”
    程圳清双手拍得啪啪响,真聪明,一猜就中!
    何危懒得理他,坐在沙发上食指一下一下盘着杯口,心想:如果真的是生活在那个世界,他还有可能遇到程泽生吗?
    一个是在不同的世界爱得百般艰辛,一个是在同一个世界里形同陌路,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何危想要的结果。
    ———
    程圳清一身黑衣黑裤,全副武装的打扮,再戴上口罩和墨镜,回头问:“你能认出我吗?”
    何危皱起眉:“你要抢银行?”
    程圳清拿出相机,是去拍照片。抢什么银行?况且他这种情况,抢了都没地方花,时间重置还是一分钱带不回去,气人不气人。
    何危一看日期,想起来今天是他和程泽生一起去吃姜母鸭,然后在那里遇见钢琴家的粉丝。虽然知道照片就是程圳清跟在后面拍的,但……何危打量着他的装束,脑中只有“猥琐”二字可以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