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何危抬头,前方只能隐约瞧见轮廓的树林,“我觉得更像迷雾。”
“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怪物?”
“是突然出现某个人把我们一起干掉。”
“你难道没怀疑……是自己人吗?”
话音刚落,何危的腰上顶着一个硬硬的管状物体。他身体僵住,偏头瞄一眼,只见程圳清手中拿着一把枪,用黑布包起来,枪口正对着他的腰。
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程圳清靠近,在耳边低声说:“你把我弟弟带来这个世界,死循环的关键也在你身上,每次看到我弟弟的惨死的模样,何警官,你不知道我多想让你也尝尝子弹的滋味呢。”
何危很镇定,低声道:“那你能杀我的机会太多了,为什么要拖到这个时候?”
“因为你从来没有在这么合适的时间死去过,我想尝试一下这样是不是能解开循环。”程圳清在他的耳边轻笑,“大不了就是再来一次,我习惯了,而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何危面不改色,脑中却产生多重遐想:他所有有关循环的解答都是来自有全部记忆的程圳清,他有所隐瞒或是欺骗,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正如他所说,何危没有保留完整的记忆,或许之前已经被程圳清为了解开循环尝试杀死很多次,只不过他都忘记罢了。倘若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程圳清是一块当影帝的料,将他骗得团团转,而他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程圳清对自己有谋害的意图。
那把枪移到何危的后脑勺,程圳清残忍的笑声再次响起:
“再见咯,何警官,希望这一次我能赌对。”
“砰。”
何危下意识闭上眼,忽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声根本不是子弹出膛的声音,而是程圳清发出的。
他立刻回头,只见程圳清捂着肚子在笑:“哈哈哈你被吓到了?难得难得,这么多回我终于看见你冷汗下来了,哈哈哈……”
“……”何危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枪,黑布拿掉之后,一把玩具水枪露出来,地摊上五块钱一个。
“你什么武器都没有,好歹准备一个能吓唬人的嘛。”程圳清摆摆手,“你装身上吧,就是带你买的。”
玩具水枪虽然做工粗糙,但包上黑布之后,一时之间还真是难辨真假。何危把玩具枪揣进口袋里,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冷冷瞪着程圳清:“你他妈真无聊。”
“哟,气到骂人了?”程圳清摊开手,“这也不能怪我啊,这雾下的,又是寂静岭又是迷雾,还有狼叫,我这就是纯属活跃活跃气氛……”
何危沉着脸,心想要是手里有把真枪,头一个就把程圳清给崩了。
他走在前面,程圳清跟在后面,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叽里呱啦的岔开话题,何危嫌他烦,懒得理他。不知过去多久,身后忽然没了声音,何危回头去看,身后已经没了人影。
“程圳清!”
“程圳清!”
何危边往回走边喊,程圳清像是消失一般,偌大的山林里只剩下他一人。
何危找不到方向,独自在漆黑的山路里摸索,也不知过去多久,走到哪里都感觉路是一样的,树是一样的,整个人疲惫不堪。
浓厚的雾渐渐变得稀薄,隐约之间,何危似乎看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栋建筑物的轮廓。
他的脚步加快,与此同时,雾也以极快的速度散去,何危终于看清——伏龙山公馆到了。
他拿出手机,4月14日凌晨2点50分。
第84章 最后的赌注
此刻雾已经散尽, 月朗星疏安宁静谧,公馆被笼罩在银白的月华之下,深山之中矗立的华美巴洛克建筑, 精致的外衣被岁月蚕食殆尽,仿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 秀美容颜已逝, 干瘪的脸颊留下风霜侵蚀的沟壑,两扇落地窗如同凹陷下去的空洞双眼,正凝视着前方的不速之客。
何危正站在公馆前方,这栋公馆是一个会扭曲时空的怪物, 会造成程泽生的死亡,而他一次次回溯, 不知已经多少次在这个深夜站在这个位置,只是为了能够拯救程泽生,避免悲剧的发生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 程泽生和那个何危正在后方五点的位置, 窥视着他, 猜测他的身份。他原本还心存侥幸, 认为黑衣人可能另有其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已经无力挣扎,不得不承认, 也许在之前的循环里, 正是他失手杀死了程泽生。
而程圳清的走失不知是意外还是必然,或许正如他所说, 循环主角之外的人是无法接触到案发现场的,哪怕找到公馆, 也处在不同的时空,无法阻止命案的发生。
何危定了定心神,终归是他的命运,他该去面对,逃避也无法改变结局。伸手压了压帽檐,何危步伐稳健走到公馆院门,手扶上浸染着铜绿的栏杆,轻轻推开。
他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走到公馆正门,将锈锁拿下来,并没有戴手套和口罩,口袋里其实有准备,只是感觉没有这个必要。过去时的何危清楚他的存在,以他的精明程度,从看见自己出现的那一刻,就该猜到黑衣人的真实身份。
公馆里黑暗静谧,只有穿透过落地窗的月光在地板铺上一层地上霜。何危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落地柜,程圳清曾带着他躲在这里,他正在犹豫这一次是不是也要按着上次的循环,躲进地柜里等待着两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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