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兔从一旁抓了两把干麻草,专注地搓。
“食物?保护?”侬侬狼盯着它,“还是领地?”
亭亭兔没理它。
侬侬狼摸不清它的目的,脚还在它怀里焐着,更烦躁了:“你现在不说,我就当你白帮忙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亭亭兔被它吵烦了,像平时对宝宝兔那样,揉了揉它斗篷下的脑袋:“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乖乖的,别出声。”
侬侬狼斗篷下的眼睛睁大了,刚刚……它是被一只兔摸脑袋了吗?妈呀,从小到大从没有狼摸过它的脑袋,感觉好好……不对,好恶心啊!
它从斗篷的边缘偷偷往外看,是一只很威风的大黑兔,宝石似的红眼睛,虽然不锋利但灵活有力的厚爪,是只帅兔。
“好了,”亭亭兔搓好两根绳子,分别系在铁夹的两头,自己抓住一根,把另一根给侬侬狼,“来,听我的口号,我们一起用力。”
除了狼王和匡匡狼,从没有人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跟侬侬狼说话,它反感地拒绝:“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用力我就用力啊!”
“人类的夹子又重又大,是用森林里没有的东西做的,”亭亭兔立着耳朵说,“单靠我们俩任何一个都扳不开,必须齐心协力。”
齐心协力?侬侬狼长这么大从没跟谁齐心协力过,看了看爪子里那根破绳,它打算试一次:“行吧行吧,听你的。”
亭亭狼喊着口号,它们俩同时使劲儿,真的是很重的夹子,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头,比木头更硬,比石头更沉,幸好它们有两双爪,以同样的频率把铁夹往两边拽,渐渐的,夹子张开了一条缝。
“快!”亭亭兔瞅准时机,“把你的脚拽出去!”
侬侬狼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坚韧、持续,没有一点保留,它是真的要帮自己。它忍着疼把伤脚从冰凉的金属间往外拖,刚拖出去,就听啪地一声,铁夹重新合上。
“呼——”它整个狼向后躺倒,瘫在雪地上喘气。
它躺下的时候力道太大,头上的斗篷掉了,亭亭兔看到它雪白的皮毛、蓝色的眼睛,小心脏忽然开始乱跳:“你……”
侬侬狼注意到它古怪的目光,摸了摸头,这才发现斗篷掉了,露出了它丑陋的本来面目——在黑暗森林,一身白毛的狼从小就被周围的狼瞧不起,它们都笑话它,说它是狼和兔子生出来的杂种。
侬侬狼一边急着披斗篷,一边恼羞成怒地张开利爪,心想自己的样子被看到了,今天这只帅兔必须死……
“你长得好漂亮啊,”谁知道亭亭兔痴汉地对着爪,长耳朵慢慢耷下来,“浑身上下白白的。”
呃……侬侬狼晾着刀子似的尖爪,看智障一样看它,这傻兔说什么?自己很漂亮?它是瞎吗?
亭亭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侬侬狼无语,这智障兔那么大一坨,突然变这么腼腆,真的很违和,而且空气里这个骚骚的味道……阿嚏!侬侬狼对兔子发X的味道过敏,赶紧捂住鼻子:“你管老子叫什么,走开!”
亭亭兔没走,反而向它凑了凑:“你今年多大啦?家在哪里啊?有没有成家呀?”
侬侬狼受不了它身上那股越来越浓的味道:“流氓兔,你不要过来!”
亭亭兔非但靠过去,还害羞地摸了摸它的尖耳朵:“你不光长得好看,还好好摸哦。”
侬侬狼的脸突然红了,白毛根本遮不住:“不许摸我的耳朵!”
“你的耳朵尖尖的,”亭亭兔根本不管它说什么,继续摸,“你是狗吗?”
狗?侬侬狼被它摸得很舒……非常难受,两爪死死捂住耳朵:“你才是狗!”
“我是兔,我叫亭亭兔,你呢?”
侬侬狼从没碰到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兔,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好拿出平时的凶劲儿,冲它龇牙:“再摸我,咬你了啊!”
“哎呀,”亭亭兔看见它的尖牙,连忙捂住它的嘴,“这么大的牙,露出来就不美了。”
它又说它美了,侬侬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只傻兔有一身帅气的黑毛,真的觉得它这种软弱的白毛美吗?
“你刚才问我救你要什么,”亭亭兔抓着耳朵,拿身体拱了拱它,“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侬侬狼被它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想报名字保平安:“我……”但它这么狡猾,当然不可能告诉亭亭兔真名,“我叫三狼。”
在黑暗森林,除了狼王和匡匡兔,它排行老三。
“三郎?”亭亭兔从旁边的树根上摘下一朵水灵灵的红蘑菇,递给它,“你好,三郎。”
侬侬狼立刻偏过头,它们犬科的习性,它刚刚在那朵蘑菇上尿过尿……
亭亭兔还把蘑菇往它面前怼,侬侬狼只好趴在地上,哎哟哟叫着脚疼。
亭亭兔放下蘑菇检查它的伤口,人类的夹子比狼的牙齿还锋利,肉已经烂了,露出里头白色的骨头。
它俯下身,张开嘴。
“喂你干嘛!”侬侬狼戒备地瞪着它。
“舔一舔,”亭亭兔抬起头,拿长耳朵卷了卷它的尖耳朵,然后吐出舌头,“我很会舔的。”
侬侬狼没阻止它,边忍着疼边想,它很会舔?它怎么那么会舔?是不是平时舔过很多小白兔?
“喂,”它忍不住问,“你们兔子不是有很多白色的,干嘛总说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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