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人来过了。”水爹放下鹭子,“好了,儿子你看,很干净很安全。”
水清浅悄悄张开指缝,偷偷瞄了一下,没发现什么。
确实,如果换个地点,水清浅甚至会误以为这里是某个看山的猎人小屋,他们站在一个茅屋前,能看到里面有不少工具,房檐下还搭的架子,上面有坛坛罐罐,也有铁锹扫帚,一派生活气息。尽管如此,水清浅也没敢乱走乱看,只站在那里,看父亲打开包裹开始忙活。
怪不得他爹会出门带上铁铲、麻绳、油包、火柴之类的工具。水清浅本以为是为了他们露营方便的,现在看来,这里才是主因。水庄主把背来的一些工具分门别类。锤子放这儿,蜡烛放那儿,防水的往架子上放,桐油倒到坛子里,还有火柴要油包密封。检查茅棚子,叮叮当当的固定一些桩子,还有麻绳要紧一紧。好大一个工程。
“因为我们人少,这要是没人管,野草都得把这埋起来。做这些就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水庄主一边做,一边教导鹭子,“如果能顺路经过,大伙都会过来拾掇一下。”
“鹭子,你以后要是有机会来,也要这样做。”
“这些都是我们后搭的,据说,以前这里盖了几栋木屋的。要来接受传承,就顺便住下了,休息一两晚都不成问题。可惜啊,修缮的速度永远也赶不上破坏。”
“是谁破坏的?”水清浅好奇。
“风、雨雪、冰雹,还有……人。”
“…………”
任谁住的好好的,咣当,突然房顶砸下个人来,心塞不心塞?就算没那么巧合正好砸到屋顶,摔地上也受不了啊!睡一宿觉,早上一开门,院子里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水清浅站在棚子前,看父亲干活,跟父亲聊天,聊着这样诡异的话题,慢慢的慢慢的竟也不那么害怕了,甚至有胆量开始四处瞄,然后,渐渐的被他发现了好多刚刚忽略的东西,比如远处林子里有若干的土包包,好像是,坟?
水庄主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貌似比印象中的又多了一点点。
“算入土为安吧。”
“是远房族人?”水清浅这样理解那些挑战失败者。
水爹耸耸肩。
说好听的叫入土为安,说难听的就是集中就地掩埋。这是他们的重要传承之地,谁受得到了任支离破碎的腐烂尸体堵门口?而且,也不能肯定那些人就一定跟他们有血缘关系,这世上二傻子多了,有多少人听信传闻就疯魔了往下跳?这次是他们爷俩走运,不知道哪位兄弟早一步收拾了这个地方,否则水庄主今天免不了干些脏活,还会吓到自家小鸟。
水清浅平静之后,还开始仔细围绕跳崖事件开始思考了。有一点想不通。就算那些人走错了路,绕了远路,最后不是也到达这里了吗?想要得到传承,要下到崖底也许很难,但也不该作死的从悬崖上直接跳呀。正确的思维不是应该弄个绳子顺下来吗?傻子也该明白跳下来会摔死呀,难不成他们指望传承临时给一副翅膀?
为什么要跳?
“大概是谣言误导的。”水庄主一语带过。
干完了活,该让儿子见识一下真正的传承之门。水庄主没二话的拉着儿子走到山崖的山根底下,拉着儿子的手放在山崖峭壁上,“感受一下,摸到什么了?”
冰凉凉,水清浅吓了一跳,然后他仔细的摸了摸,敲了敲,确定那与众不同的触感,“这是……铁?”水清浅胡乱的上下左右都摸了摸,真的不是石头,就像铁!他情不自禁的仰头往上看,嘴巴慢慢张大,一眼看不到顶的、象山一样大的铁,这就是传承之地?真的是神仙才能造出来吧!
“最锋利的匕首,最坚硬的锤子,也休想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水庄主拍了拍它,“鹭子,十六岁到这里来,把手按上去,传承大门就会为你开启的。”水庄主指了指旁边。
水清浅看不到哪里有门的痕迹,不过顺着他父亲的指示,他倒是找到了一块凹陷处,那里有个模糊的圆盘形状,上面厚厚一层尘垢。
水清浅伸手过去摸了摸,“爹,如果我现在就把手放在这里,会怎样?”
“你可以试试。但我觉得你进不去。”
水清浅站在原地沉思的几秒钟后,开始清场,“都闪开,闪开点,威武带元宝走!”确定周遭都没有干扰了,小鸟儿吐纳呼吸运运气,然后有点忐忑,也有点小激动的把爪子按在圆盘上了。
触感没什么不……
卧槽!
发光了!
小鸟生平第一次爆粗,但他的手已经被牢牢的吸在那里挣脱不得。原本黑黑脏脏的金属表面现在浮起一道道极细的蓝色光线,淡淡的,线条杂而不乱,繁琐而神秘。神秘淡蓝色光线一点点扩大,扩大到他的手背,到整个胳膊,然后慢慢的侵蚀、包裹住水清浅的身体,像个茧,然后这个茧真的就像抽丝剥茧一般的极细的蓝色丝线一条一条的抽出,飞快的消亡,渐渐的露出里面惊讶回不过神的鹭子。整个过程本应极慢,实际却飞快的把所有丝线都一条条抽掉干净,最后只留下单薄的一条蓝色光线围着水清浅,然后从头顶一路扫到脚,从脚又扫到头顶,然后,啪的一下子,完全消失了,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完了?
水清浅猛地回头找爹,扑过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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