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的没做过,怎么会她一出现在甄氏族地,他就着急着来灭口呢?
况且,刚刚他自己也没否认。
季昀看着她手上的纸扎人,浅淡的眸子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沉沉颔首,“好。”
甄善望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一瞬,真的想说让他别管,不要再夹在她和自己师尊间为难,勉强自己了。
可,无论是她,还是季之林,他都无法做到旁观。
掺和其中,却又左右为难?
甄善心中微叹。
他行事向来求公正,无愧于天地。
然而恐怕如今才知,有些对错即使自己明白,但,大义灭亲,谈何容易?对方还是教养他长大的师尊。
先前,她听过他提起季之林,眸中有推崇和尊敬,如同父亲一般。
现在,他们之中,最难受就是他了。
甄善与他十指相扣。
对上她担忧的眸光,季昀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没事,别担心。”
他看向纸扎人,“虽是甄氏先辈,但共情还是有一定风险,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甄善点点头,“跟我来。”
两人来到后山一块古朴的石碑前。
这石碑看着普通,看久了,却似乎心神都要被吸入其中。
“这块石碑是甄氏第一任族长所留,以往是族人冥想时所用,但只有嫡系子弟知道,这石碑里面别有洞天,只有甄氏直系血脉才能开启。”
甄善并指,往石碑注入灵力,两人瞬间化作两道流光,进入石碑中。
石碑里除了灵气浓郁一些,也并非什么神奇空间,不过是个简单的洞府额……山洞。
季昀环顾四周,有些诧异地看向甄善。
“我并没恢复记忆,只是进入族地后,这里的一景一物,都自动落入我脑海中,或许是因为我自小在这长大的缘故。”
甄善心中对原身又有些无语了,该记得什么都记不起来,一些不该记……
好吧,也不是不该记,就是重点抓不住而已。
季昀轻轻颔首,“总会记起来的。”
“嗯,”甄善淡淡一笑。
“开始吧。”
“好。”
两人盘膝坐在山洞中的石床上,纸扎人凌空站在他们面前。
甄善握住季昀的手,两人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她并指点在纸扎人的眉心。
眼前一变,他们依旧在甄氏族地。
只是这时的甄氏是修真界的顶级家族,仙府仙气缭绕,钟鸣鼎食,欣欣向荣,不似千年后,如同死地。
甄善和季昀站在前院中,身着蓝色广袖的甄氏子弟来来往往,却完全忽视了他们两人。
这儿并非幻境,不过回溯记忆,他们二人自是不会参与到其中,只是如观众一样观看事情始末。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一袭蓝裙,温柔美丽的“甄善”匆忙地走进来,她的身后,两个甄氏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正是季之林。
只是,看着他脸上覆着的惨白面具,甄善黛眉微蹙,“你师尊一直带着这面具吗?”
季昀点点头,“自我有记忆,师尊就一直带着它,据说是因为当年季氏嫡系又十分蛮横无理,师尊的母亲担心他只是因为容貌就被嫡系迫害,因此,对外谎称他容貌有损,给他带上面具。”
“原来如此,不过,这面具……”还挺适合季之林的,没脸没皮。
果然,知子莫若母啊!
“怎么了?”季昀并不知甄善心中的吐槽,不解地问道。
甄善摇头,“没什么。”
怎么说都是他的师尊,还是稍稍给他点面子才是。
“走吧,去看看。”
接下来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可讲的,无非是公子落难,美人相救,一路照顾着他伤好,两人在日常相处中,互生爱慕的事情。
季之林虽带着面具,但他博学多识,天赋修为都令人惊讶,举止优雅从容,气质出众,加上一把即冷又酥的嗓子,轻而易举就将“甄善”给惑得三倒五迷,芳心暗许。
就是,看着里面的“甄善”和季之林相处,甄善感觉身边有点冷。
自家季公子神色看着如常,但周身温度总是时不时骤降至零度。
娘娘默默给自己抹了一把同情泪,心中六月飞雪,这明明就不是她的桃花债啊!
季之林伤好之后,原本是想离开的,但“甄善”千劝万劝地将人留了下来。
甄父和甄氏族人原本对他留下是颇有些不愿的。
毕竟季之林身份尴尬,甄氏又不想再掺和进修真界的争斗中的,救他,是道义,但也没道理,为了他,拼上去跟季氏作对不是?
奈何“甄善”不愿放人离开,甄父也就只能帮着女儿留他。
不过季之林也没在甄氏白吃白住,经常带着甄氏子弟下山捉妖除邪,几次救甄氏子弟于危难中。
渐渐地,甄氏年轻一辈对他越来越崇拜,甄父和其他长辈也越来越喜欢这个看似冷漠寡言的年轻人。
在一次斩杀千年血蝙蝠时,季之林为了保护“甄善”而重伤,险些没命后,“甄善”彻底爱上了他,甄父也完全不再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
季之林也名正言顺成了甄氏的准姑爷,得到了甄氏上下的敬重和信任。
就连甄氏不传的精妙法术,“甄善”也都尽数教给他,就差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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