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是一直默不作声陪在娜娜莉身边的亚裔女性,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跃到黛拉身边,抱着体重足足有她两个那么大的黑人妇女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了最开始的那一波子弹。这才保证了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而她的身法,熟悉得让布鲁斯不由得眯起眼来。
——忍者。
他一边这样判断,一边从地上捡起那把手枪,灵活而又熟练地卸了个七零八落。一把黄澄澄的子弹从他手心落下,在地上敲击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既然知道你是他的哥哥……”他绷紧嘴角,用低沉的声音威胁着已经蜷缩在地上抽泣的男人,“就不要做会伤害到他的事。”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而名为德里克的黑人少年捂着脸,泪水盈满了眼眶。
“……咲世子?”
在场唯一一个看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的女孩探出手来,纤细苍白的小手茫然地摸索着,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枪声吓到了,她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就像她的声音一样。
“在,大小姐。”那个亚裔女性回答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微妙的机械感。
“已经没事了吗?”
女孩似乎因为她的声音安下心来,原本紧抓着轮椅扶手的另一只手也放松下来。
“是的,已经没事了。”亚裔女性如此回答她。
“那就好,把黛拉扶到我这里来吧。”
她将另一只手也递了出来。而对方也几乎是同时依照她的话语行动了。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黑人妇女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阵骇然的余韵中,下意识紧紧抓住了女孩的手,将脸埋了进去。
“没事的黛拉,没事的。”女孩柔声安慰着她,“我没有事,德里克也没有事,大家都没有事……我刚才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到了。会没事的。警察来了就好了,相信我,好吗?”
那温柔安定的声音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很快便安抚下了惊恐的女人。在崎岖之地锻炼出来的强韧心脏令黛拉很快便从应激状态恢复了过来,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又变回了平日那个敢和流氓正面对喷的老黛拉。
“抱歉让你在我的店里遇到这种事,娜娜。”她唤着女孩的昵称,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还好吗,没被崔那个混蛋吓到吧?”
“我没有事。不如说,我很庆幸我和咲世子今天在这里,黛拉你们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女孩微微笑着,又轻轻推了推黛拉,“倒是德里克,我感觉他好像吓坏了。”
“噢,可怜的小德里克……还不知道他要怎么责怪自己……”
黛拉连忙跳了起来,跑到柜台那边,把已经快要抱着头蜷缩成一团的男孩拽起来,强硬地给了他一个充满关怀的拥抱,还有许许多多絮絮叨叨的安慰开解。
而布鲁斯却留意到,名为娜娜莉的少女在黛拉离开之后,不动声色地将发抖的双手收了回来,拢在衣袖里,交握,死死地卡住。如果不是她还苍白着一张脸,他大概会真的认为她很镇定。
明明自己还在害怕却还要安慰别人……
布鲁斯唇边泛起一丝无奈的笑,而后又突然敛去了。
他终于想起这个人的声音像谁了。
——尤菲。
尤菲米娅·L·布列塔尼亚。
……
……
……
费城警局(PPD)出警非常快,不多时便赶到了犯罪现场,给崔扣上手铐带走了。而布鲁斯与娜娜莉他们则作为相关证人被一起带去了警局。
而那个负责出警的大个子黑人警探,看起来与黛拉夫妻很是熟悉。他过来先给了夫妇两人一个有力的拥抱,又给了娜娜莉一个几乎把她从轮椅里抱出来的拥抱。布鲁斯听到他在说什么……“谢谢你今天也在这,我们的小幸运星。”
也在这?小幸运星?
他默默思考着这个称呼的意义。在前往警局的途中,他假装是一个非常八卦的小年轻,好奇地向警员打听着这个消息。
“我刚才听见有人说那个女孩是‘小幸运星’……我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是说兰佩路基小姐?”看来这个警员也是有点八卦的类型,他饶有兴致地说了下去,“看外貌看不出来吧?她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心理学博士,据说还是跳了好几级的那种。她一直有在社区做义工,义务为那些需要心理援助却付不起咨询费的人提供心理援助。而且该怎么说呢……她有一种特别的才能。”
布鲁斯想道,很好,他现在不仅得到了这个女孩的姓氏,还得到了她的学历。这个警员的新人培训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特别的才能?”
不过该打探的消息还是要打探的,他朝警员那里倾了倾身,作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年轻的警员左右看看,故弄玄虚似的压低了声音。
“她好像对犯罪或者不幸的事件有什么预感……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好几次罪案线索了。两年前还帮着局里抓住了一个潜伏在社区服务机构里的恋童癖,嗨,要我说她那件事真是做的太好了!据说那个变态当时还准备对一个才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下手,那孩子还在上幼儿园呢,跟着妈妈全靠社会补助过活,要不是兰佩路基小姐及时发现,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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