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还真是坚决。”哈维·布洛克眯起眼睛,片刻之后,他把剩下半个甜甜圈也塞进了嘴里,“以科里根的‘交易范围’来说,想要查出是谁杀了他也很难,对吧。重案组一大半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手脚不干净,和黑面具、企鹅人还有像是马罗尼和法尔科内那样的家伙都有交易。哼,但我也要说,这不是他们的手段。”
哈维·布洛克粗鲁地将沾着糖浆的手指在风衣口袋附近擦了擦,他岔开腿坐在那里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什么动画电影里的三流反派——或者丑角——但他的眼神却是沉稳又锐利的,他隔空点了点照片。
“我熟悉那些家伙的手段和风格,我用我几十年刑警的经验跟你们打赌,这家伙是个新来的。”
艾米莉看向白板上的现场照片,在倒下的科里根所面对的那面墙壁上,同样有人用他的血写下了一行巨大的“RACHE”。在他的尸体上,也有打印着他倒卖证物、勾结黑.帮、与腐化的警员沆瀣一气等等罪状的纸张散落着。
“多亏了这位凶手的‘好心’,我们警局上个月可是忙得要死啊。”一名蓄着小胡子的黑人男警探叹了口气,“凶手同样把资料透露给了媒体,好家伙,那些记者简直逼得人发疯。我们把所有涉事的警员都处理了他们才满意,虽然能够处理掉警队里的败类我也很高兴,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现在陷入了致命性的人手不足。老天,我都记不清我已经多少天没有回家了,也许是一个月吧。”
亚伦·霍奇纳的目光从在场的警员们脸上扫过,确实,他必须承认,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疲色,看得出那位警探所言非虚。
“第三桩谋杀案发生在华盛顿,受害者曾经是哥谭的法官,在新市长上任后,他因为贪污与渎职被辞退……这也是我们将重点目标定在哥谭的原因。”
艾米莉·普兰蒂斯说了下去。她点了点第三排的受害者照片。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处刑姿势与脑后两枪,同样用受害者的血在落地穿衣镜上写下的“RACHE”。
就在此时,有人匆匆从外面推门进来,拥挤在门口的警员们连忙为来人让开了道路。红发的中年男人走到BAU小组面前,他穿着一件很旧的夹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来都没有人为他浆洗,那件夹克显得黯淡而又陈旧,连衣领都磨得发白。那男人蓄着浓密的胡子,胡须和头发都夹杂了几分花白,因为疏于打理而有些凌乱,他的眼窝深深凹进去,眼角和额头刻着深深的皱纹。
“抱歉。家里有点事耽误了。”
他如此说道,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疲惫。哈维·布洛克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和亚伦·霍奇纳与大卫·罗西分别握手。
“詹姆斯·戈登。”GCPD的局长如此自我介绍了一句,匆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笔记本来,“希望我没有耽误你们的事。”
“没关系,你准备好现在开始了吗,局长?”
大卫·罗西点了点头。在心里为戈登局长做了一个评估。
是那种老派而正直的警察,但并不死板迂腐,也不是那种固守所谓的名誉而拒绝他人帮助的警察。如果要在哥谭警局找一个合作的切入口,他应当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他便会付出一部分信任,对他们的工作也会更配合。
但是……
詹姆斯·戈登最近应该遇到了家庭巨变,从之前那名女警官的话里来看,应当是他的女儿重伤住院。警局的众人对他的怜悯态度,以及那名老资历的警探对他的安慰动作来看,他的女儿被犯罪分子报复导致重伤甚至残疾的可能性非常大……
大卫·罗西与亚伦·霍奇纳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了詹姆斯·戈登身边。
哥谭这座城市有其独特的地域文化。就连这里的疯子都和别的地方不同。以小丑为首的超级罪犯们的思考回路比同类的连环杀手还要难以揣测,出于保险起见,在做出心理侧写之前,BAU小组们愿意更多的听取一些本地人的意见,姑且算是融入当地文化。
“我们想询问一下在科里根遇害后第一个赶到犯罪现场的警官的意见。”亚伦·霍奇纳的目光投向为戈登让出位置的男人身上,“我记得是布洛克警探与……”
“我。”年轻的金发女警员上前一步,正是先前将他们领到这里并布置会议室的安妮,“那时候布洛克警探与我正在巡街,接到911报警之后便赶到了现场,然后就看到了……”
她的话语顿住了。哈维·布洛克接了下去。
“看到科里根家的大门敞开着,报警的人是他的邻居,因为听到了枪响,感觉不对劲。我们抵达现场后先查看了一番,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人。然后我们就看到了科里根的尸体。就像照片上那样倒在那里,虽然看到他的伤势我就知道这小子活不下来了,但我还是测量了他的脉搏,体温还没完全冷却,但是呼吸和脉搏都停止了,凶手的手法很专业,两枪的位置都很精准。”
哈维·布洛克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那时候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那行字,‘RACHE’,当时我就在想,嘿,这次的凶手还是个福尔摩斯迷。”
亚伦·霍奇纳并不难理解哈维·布洛克的意思。他回过头去,看向自己团队里最大的书虫。
斯宾塞·瑞德看着那些名字,手指摩挲着耳后和下颌,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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