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件普通的睡衣,长袖长裤, 没什么出奇的,可温就是看稀奇般看了好一会儿, 提姆僵硬地任她打量, 没话找话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有吗?”温笑得都站不太稳了, “有这么明显?”
岂止是明显。
这都明显到只有装瞎才能视而不见的程度了。
昨晚消耗的咖啡发挥了最后的一丝功效,提姆有点犯困, 不过温现在似乎很有谈兴, 而且他么昨天也确实度过了相当不错的一天……几乎就是提姆能够想象出来的、最近似于亲人之间的相处了。
什么?问布鲁斯和迪克他们?
他们当然也是亲人, 可他们的相处也确实很特殊。
毕竟,当你生活在一个没有“正常人”的家庭, 家中的成员矛盾颇多还很能打,却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彼此交流,又个个都习惯了暴力执法的时候——你就不能指望他们不用激烈的搏斗做最重要的交流方式。
柔软的、快乐的、正常的温,在这个家庭中就显得尤其珍贵了。
“昨天晚上……”提姆说,“你出去玩了?”
温摇头:“没有啊,昨天好累,我泡完澡没多久就睡了。”
“那你一定睡得很好。”
温就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朦朦胧胧的笑来:“我睡得不好。”
提姆更觉得脚底发痒,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对话了。他踌躇了几秒,还没想出来借着要说什么,就看到温打了个呵欠,又轻盈地他的门前走过。
“对了,”温忽然停下来,她扭过头问提姆,“要我给你带点吃的上来吗?咖啡你房间里肯定管够,想吃东西的话,我顺便给你做个煎蛋。”
提姆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
“好吧。”温耸耸肩。下楼去了。
布鲁斯照例是不会在这个点起床的,他最早也是在午餐时间起来,据说只有非常重要,重要到韦恩总裁必须到场的会议才能让他早起几个小时,等在会议上当完摆设,布鲁斯还得回来补觉。
这行事作风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就昼伏夜出了。
之前刚起床的时候头脑还算是清醒,等洗漱完毕,在提姆门前耽搁了点时间,又到了餐厅,那股困意就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
温再一次打了个呵欠,这附近没有人,她也就懒得抬手挡住这个动作。打完呵欠后她的眼角沁出泪水,这让温清醒了几分,也想起了她是下来干什么的。
……她是下来干什么来的?
温绞尽脑汁地想着,却越想越觉得身体沉重。她坐到了身旁不远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继续想,可脑袋也变得更沉重了。
她渐渐俯趴在桌面上,就这么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了。
是迪克把她叫醒的。
“温?温?醒醒,别在这里睡。”迪克的声音又轻又柔,说实在叫醒她,听着却更像是在哄她入睡,“温?”
“……我睡着了?”温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想抬起手,却发觉手臂已经被压得发麻。她用另一只手缓慢地按摩着发麻的手臂,终于清醒过来,也想起来她下楼是想干什么了。
她口渴得厉害。
房间里是有茶水的,但她昨晚泡澡泡得太久,夜里又被绮梦纠缠,半醒半睡中爬起来灌了一肚子,又在凌晨时分被渴醒了。
她的嗓子有点哑,就低声问迪克:“……能给我倒点水吗?”
迪克马上答应下来,转头就去倒了杯水端给温。
温看了一眼,摇头说:“不要纯水,要茶。不要红茶。”
迪克马上回头去给她泡了花茶,担心水太烫不能直接喝,还兑了点冷水才给她。
温接过来,仰起脖子就咕咚咕咚喝光了,干燥的感觉终于舒缓不少。
她长舒一口气,才想起来说:“谢谢,迪克。”
“不客气。”迪克仔细端详着温。
他也感觉出温的异常之处了,她的脸颊上浮现着两抹淡红,这点红色并不艳丽,只是温的皮肤向来苍白,就衬得这点颜色格外明显。
而且她不仅仅是脸颊染着红晕,她的双眼也水润微红,看人时半眯着,原本被偏圆润的眼型中和起来的上挑眼角顿时被无限放大,令她投来的视线仿佛含着挑逗。
迪克凝神盯着温,温不明所以地仰头看着他,对视了数秒后,迪克突然倾身过来,手掌覆盖住温的额头。
他的手怎么是冰的,温想。
“你发烧了。”迪克说。
这立刻就成为家中的大事,原本在打扫庭院的阿尔弗雷德立刻赶回了房间,翻出医药箱给温量体温,同时也通知了家庭医生。
还在睡觉的布鲁斯被叫醒了,和提姆一起过来,四个人围在温的周围,一起去看测温仪上显示的数字。
“低烧。不是大问题。”布鲁斯沉稳地说,“叫家庭医生不用来了,阿尔弗雷德知道给她吃什么药。迪克,再去给温泡些热茶。”
他对上温迷蒙的眼睛,放柔了声音:“……没关系,温,今天在房间好好休息。”
“我发烧了?”温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震惊,“我为什么发烧了?”
“可能是昨天着了凉。”布鲁斯平静地说,“回房间吧。”
温慢吞吞地站起身,又说:“我还没有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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