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男孩儿。”带着点沙哑的女声响在余禹耳边。
余禹没想过会有人向他搭讪,还托着下巴眼睛亮亮地看着舞池中的人群,毫无反应。
直到女人坐在了他的身边,他这才回神,扭头看向身侧突然出现的女人。
女人拥有一双漂亮的翡翠绿眼瞳,睫毛长长,红发曲卷着披在肩膀上。黑色的紧身礼裙很好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耳边坠着的耳链反射出彩色的光,仿佛映进了她青翠的眸中。
余禹表情一僵,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特意勾着嘴角卖乖地看着微笑看着自己的红发女人:“呃……嗨………你好呀。”
“请问,你是?”他慌得不行却又努力强装镇定,向漂亮女人讨要她的名字。
女人被余禹这幅模样给逗笑了,弯着眼睛,笑得好看。
她微眯着眼睛,在微微带着笑意中冷静地观察着这个凭空出现在纽约、被钢铁侠严防死守保护着的亚裔男孩。
她没接触过余禹,但仅根据从其他人口中获得的情报,侧写推断出余禹机警的性格,知道如果自己想要从余禹那里获得更多的好感和信息,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说太多的谎言。
所以,她注视着余禹的表情,轻轻启唇:“娜塔莎,娜塔莎·罗曼诺夫。”
“好的,娜塔莎。”余禹也弯弯眼睛,抿着嘴笑着,“我是余禹。”
他看了眼娜塔莎空空的两手,胳膊一顿,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要把自己手中喝过的果汁送给漂亮女人,却在半途中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又快速把手缩了回来。
他微微侧着头看向娜塔莎的眼睛,试图表现出自己的真诚,在得到女人同样望过来的视线后,才认真地夸赞道:“你好漂亮呀,娜塔莎。”
余禹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哄闹的派对烧得滚烫,没忍住,便举起冰凉的果汁贴在脸上,坐得笔直,却把眼睛移到了一旁。
黑寡妇被余禹真诚的直球打得一愣,她看着因为害羞而垂着头把脸偷偷地贴在果汁杯上的余禹,突然勾着嘴笑了起来。
“谢谢你,余禹。”
女人准确的中文发音让余禹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女人,转而再次把腿攀在长脚椅一脚。他一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便只好叼着吸管走神地望着舞池。
“你不问我的联系方式吗?”娜塔莎具有特色的沙哑声音再次传来,余禹略带疑惑地看过去。
“没什么。”娜塔莎却在得到了余禹的反应后摇摇头,拍了拍余禹的脑袋,转身走开了。
余禹有点遗憾地望着娜塔莎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间就明白了娜塔莎的话——留下了联系方式,未来才能找到她。
可是对于囚困在游戏场中的余禹来说,他就像是人群形成的河流中的一座孤岛,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走走停停。
名字对于余禹才是唯一能够被作为纪念的东西,而联系方式只是一条虚无的线。当停留在孤岛周围的人群再次“流动”时,这条通往未来的线便瞬间折断。
而他则再次成为那唯一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所以,他根本没有要去询问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联系方式的意识,或者说,在时间洪流的影响下,余禹几乎失去了这些使人类能够长久交往的操作的基本认知。
于是在娜塔莎询问的时候,他只能迷茫地回头。
余禹歪着头回想了一下,才猛然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怎样找到布鲁斯,也不知道如果离开后该怎么找到托尼。
他没有电话号码,没有邮箱,也没有任何联系其他人的手段方法。他找不到别人,别人也找不到他。
如果未来一天,他突然迷失在某个地方,便会再一次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
就像拥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某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给朋友打电话时,手机的提示音却突然响起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突然到让人茫然与惊慌。
曾经建立的联系轰然崩塌,消散在白茫茫的天空中,只留下思念与不甘。
余禹看着远处只要抬头就能看到的托尼,最后垂下眼睛,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他呆呆地望着地面上反射的闪烁灯光许久,这才收回发散的思维,注意到手腕上的那颗不知道何时开始隐隐发烫的红点。
余禹眉头一皱,从椅子上下来,在派对里来回走动寻找着让红点发烫的源头。
这次红点的疼痛并不明显,甚至还有逐渐减弱的趋势。
余禹加快了速度,甚至还离开了派对主场。他按着疼痛减轻或加重来寻找方向,直到他走出别墅,站在纽约街道上时,红点传来的刺痛感才不再变化。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光照亮地面。
而街道中央唯二存在的两人之一还是余禹刚刚才遇到的那位漂亮女人——娜塔莎以及另一个发际线贼高的男人。
余禹不需要听清两人的对话,所以离得足够远。他闪身到周围房子的阴影内窥探,让人难以发现。
直到两人都离开许久后,他才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只在月光中露出不含任何感情的一只眼睛。
他从带子里拿出一个咧着嘴笑得诡异的木偶,一边回忆着娜塔莎和她旁边的男人的大致模样一边把手放在木偶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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