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好端端的,天色乌漆墨黑的,四叔家的哥儿怎么发现的那个浪荡子?”
“......有人赞咱们大公主蕙质兰心......小爷生气了......”
想象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发生, 司徒越眯着眼“朕的女儿自然是蕙质兰心,然而,这话也不该是一个成丁了的男人说出来的......时下对女子苛刻,哼......”
满屋子的人不敢喘气,暗卫统领不得不请示“是不是下去给捕快暗示一番,这件事,牵涉了姑娘们的名声......咱们今晚不得不捏着鼻子放过他们......”
“你说的对。去办吧。”
“是”
暗卫统领退后了几步,在门口换上一身员外郎的袍服,大冬天的摇着扇子,快速的下楼,在门口处开始闲闲的迈着步子,肚子里准备了一番说辞,只等着让那些贵胄们此时压下怒气,其他的,明日再说。
但是他晚了一步。
北静王的世子水琛已经到了,当场喊出了贵胄们的身份,要给那些挨了打的书生们求情。事情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暗卫统领只能在门内的阴影里站住,给属下耳语几句,在门后静观事态发展。
“谁认识你?”诸丹当即喊了起来。
福源按着诸丹的肩膀,看着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心中不止一次骂了水琛祖宗八辈。事情闹大了,好在堂弟福鸿虽然任性,也还听话,能看的清大局,福源只好笑着答应了水琛的求情,让那群被吓傻的书生们离开了。
公主郡主们已经移步到了楼上,声音细嫩的给司徒越请了安,司徒越安慰了她们一番,当即让宫里和各个王府派车来接。
整栋酒楼的无关人员被清理了干净,女孩子们到了另一间雅间,男孩们愤愤不平的上了楼。
“皇伯伯,是侄儿等坏了事。”福源先请罪,后边呼呼啦啦的跪下一地。
“不碍事,聪明人自然不会外传,外传的都是傻子。这事你们先别管,朕自然有办法让京城的人闭嘴。”
男孩们顿时露出佩服的表情。司徒越闭上眼,舒服的倚在椅背上,问他们“那个坏事的小子是哪家的?”
“北静王的嫡长子,水琛。”
“北静王......”司徒越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封爵“什么地方都少不了北静王,他的手伸的真够长的。”
楼下顿时安静了下来,四王府的世子诚毅提着衣袍小跑着进来,先脱冠请罪,“皇兄恕罪。付启不知事,闯下了祸,请皇兄看在皇祖的面上,从轻处罚。”
“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处罚不处罚的,毅弟起来,大兄有事问你。”又对着杵在屋子里的男孩们说“都出去吧,喝杯热水暖暖,等会就回去吧。”
等屋子里没人之后,诚毅悄悄的问“皇兄要问什么?”
“不是问你什么,而是想让你去查一个人。北静王水溶,你把他的底儿摸一遍,上一辈和下一辈都要查,朕发现,有学子的地方,总有水溶的影子。太不寻常了。”
“北王喜欢结交一些文人,他们家上一辈的老王喜欢结交一些道士和江湖草莽......”
“你说什么?水溶他父亲喜欢结交谁?”
“江湖草莽。不止是他,皇兄,上一辈的那些人都喜欢,只不过也是日常来往而已,话说,侠以武犯禁,那些人也是求到了北王身上,咱们是富贵人,再怎么掏心掏肺,那些人也不会和咱们一心。这次必定也是,只要咱们几家王府放出话去,这些书生一辈子都不敢踏入京城。”
“侠以武犯禁......你说的对,毅弟,但是还有句话这么说:士为知己者死。朕不会让这事就这么算了......你盯紧了北王,务必盯紧。”
次日的大朝会,正是过了年来第一次正式的朝会,司徒越摆开仪仗,在文物百官的三呼万岁之后坐上御座,程掬提着嗓子喊了一句“有本早奏”。
下面的百官纷纷交头接耳,司徒越戴旈冕,穿着衮服,坐在上面。君臣就这么僵着,皇帝没有如往常一般战起来就走,臣子们只顾着咬耳朵无人上奏。
哼,上班第一天就这么不服管教。
司徒越抬了一下右手,打了响指,腾骧卫统领转身出了正殿,过了一会,抬上来五只箱子。朝堂上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诸位臣工,今儿是开年第一次大朝会,朕必须给诸位大人们道歉,因着去年年底,朕去祭拜自家祖宗,在沿途染了风寒,拖了许久,把朝廷大事给耽搁了,今儿,大伙也没啥要说的,朕就说几句,顺便把去年的事儿今年赶紧的处理了。”
有侍卫打开木箱,从中拿出一张状纸,“有江南东道民妇姜氏,状告礼部堂官柳尽忠。抢占水田三百亩,果园一百亩,经有司核实,确有其事,按律当收缴资产,解除官职,发还本乡,枷锁三月,终生不得进京,不得选官。”
朝堂之上立即落针可闻,侍卫如虎狼一般冲进队伍里,揪出犯官,当场剥去官服,反剪着双臂被押了出去,徒留一连串的求饶声。
读状纸的侍卫放下状纸,从箱子里再拿出了一本账册。众人的心立即提了上来。不出一刻钟,又有一个犯官被押了出去。这些人被押在午门之前跪着,等着凑满一囚车,就一路浩荡的押送到刑部。
在京中的大街小巷,捕快们在墙壁上刷上浆糊,把某某某被贬官的因由写出,不一会贴了满墙,捕快的身后跟着不少的百姓,贴上去一张,立即有识字的跟上去,摇头晃脑的读着,惹的周围的百姓们一阵叫好声传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