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洗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短衫,头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身边一柄大的吓人的剑,姿态随意的坐在地上哪里还是那风华绝代的公子琴歌?
琴歌浑不在意的啃甘蔗,中间腾出点空儿回他,道:一个人跋涉几百里,还能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是人,是仙,二是
是什么?
琴歌耸耸肩: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刚洗完澡。
韩朴道:其实你也可以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这里不着急,真的一点点、一点点都不着急!
琴歌不理会他的吐槽,扔给他一只油纸包,道:不劳你提醒,我这身衣服,昨儿刚从别人晾衣杆上扒下来,澡今天也洗过了鸡是早上在镇上买的,有点油,要不要热热再吃?
韩朴这才发现他头发上还散发着湿气,果然是刚洗过澡换过衣服的,心里涌起的那点子心疼立刻就烟消云散,瞪着眼睛看了他一阵,骂道:我还以为你一来就抢我的甘蔗,是又渴又饿又累呢!
琴歌道:我就是稀罕这东西感觉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韩朴道:你不是很久没吃过,是从来没吃过吧?你们有身份的人,不是很瞧不上它吗?嚼啊吮啊吐啊的,多失身份啊!
琴歌愣了下,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这东西了,苦笑道:大概是吧。
再吃了两口,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便扔在一边,收拢了一些树枝准备生火,韩朴道:行了别折腾了,这种半干不湿的树枝哪那么容易点燃,我就这样吃
说到一半,便瞪大了眼,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堆,郁闷道:你身上到底还有没有点正常点的地方?
琴歌叹道:我蒸的酒能烧的,你第一天才知道吗?到底是谁不正常呢?
韩朴坚决不承认自己傻,道:可是那酒你不应该省着点儿,留着打架的时候喝吗?
没事,琴歌淡淡道:我现在不喝酒,也很能打。
两人热好了鸡,琴歌还不饿,啃了个鸡翅便算了,韩朴一个人将一整只鸡吃完,低头看看仍旧在半山破上徘徊的两人,泄气道:你真要扶他登基?
琴歌不置可否:怎么?
韩朴道:你难道不觉得,大楚在他手里,只会亡的更快吗?
琴歌正用他那柄大剑挖土将火埋掉,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僵:嗯?
韩朴叹气,道:当初秋韵建议他走水路,水路轻松快捷,可他非要走陆路,说是水路只有一条,且关隘重重,万一被人拦截,绝无幸免,但陆路就不一样了,可以隐匿行踪、进退自如、出其不意等等好处说了一大堆,秋韵告诉他,陆路艰险难行,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怕他坚持不住。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琴歌道:说什么?
韩朴冷嗤一声,道:他说,别人可以,我也可以!
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才继续道:有自信是好事,可光有自信有屁用?平时就知道看看书、下下棋、弹弹琴,没锻炼过一日身体,事到临头,以为有毅力有决心就能做到一切?我看他是疯了!要不是有我在前面开路,一路上的土匪都弄死他七八回了!就这样,还不断出状况,骑马赶了一天路,腿就磨破了,还死咬着牙不说,结果第二天走到半路直接从马上栽下来了,好一通折腾,等拦到马车赶到下一个小镇的时候,天都黑了!后来进了山,更是不济
还有那个秋韵,也是个不顶事的,没走两天就病了这两个,一个让把自己留下来,不能拖累他的行程,一个说既然是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叽叽歪歪的让我都差点吐了!留就留,走就走,多大点儿事儿,没玩没了,跟生离死别似得。那秋韵还感动的眼泪汪汪,说什么誓死追随之类的话他的命也忒不值钱了!
琴歌噗嗤一声失笑。
韩朴不满道:你笑什么,我是真觉得他们不靠谱!他们的毅力的确不错,走到现在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说不定等这一路走过来,就真练出来了,可问题是按他们的速度,等赶到南楚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好吧?而且我总觉得,让易安当楚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琴歌早埋好了火堆,回到巨石旁,枕着他的大剑躺下,看着蔚蓝一片的天空,道:你说的对,对一个国家而言,有时候一个志大才疏、盲目自信的国主,比一个彻底昏庸无能的国主,还要可怕的多但我就想知道,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他才会满意。
什么?韩朴彻底没听懂,道:什么什么程度,还有你想要谁满意?
琴歌不理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道:我乏的厉害,让我先睡一会,等他们走一段,该追上他们的时候,再叫醒我。
韩朴道:别啊,先说清楚再睡嘛!反正他们两个慢的很,肯定让你睡个好觉!还有啊,你这么快追上来,那边仗打完了吗?
琴歌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就再没了反应,韩朴无奈,从自己包袱里翻出一件衣服,搭在他身上,喃喃道:难怪要洗澡,这么重的血腥味儿,这是杀了多少人呢?
看看沉睡的琴歌,又看看在小路上相互搀扶着走路的易安和秋韵两个,摇头道: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啊,真不知道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
看似寂静的山林,闭上眼睛时,却会听到许多低而嘈杂的声音,韩朴自己就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山中的生活,但这少年却不知是真的太累了,还是天生就能在任何环境下生存,居然睡得香甜无比。
韩朴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打几只兔子烤上等这少年醒了吃,又担心自己走了,要是万一来个野兽毒蛇什么的咬他一口怎么办?正纠结着,琴歌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问道:人呢?
韩朴道:在前面,没走多远,我看你睡得的香,就没叫醒你放心,前面数里我昨儿晚上都已经探过一遍,附近没什么山匪和厉害的野兽,安全的很。
琴歌不答,一把抓起巨剑,沉声道:走!
韩朴知道他五感灵敏,不敢再多话,忙跟在他身后小跑起来,不过跑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看见坐在树下休息的易安两人,韩朴松了口气,道:看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真出事了呢!
琴歌看看来路,叹了口气,道:你说按他们这速度,什么时候能到南楚?
韩朴已经吐槽了好几次,见琴歌终于肯正视这个问题,耸耸肩道:依我看,能赶上出孝就不错了!
琴歌皱眉道:再这样真要应了你那句话,黄花菜都凉了。
他沉吟了下,道:我曾听连叔说过,前面再过几座山,应该有一条峡谷,穿过之后,有一段水路可通山外。可是只有当地山民才能找到路径。你回镇上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向导和船,然后再来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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