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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夫人诧异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她听到的关于齐王的传言不少,但没有一句是和聪明有关的。
    窦承济道:若是换了一般人遇到这等事,情急之下必要拼命辩解,甚或与人对质可这绝不是什么好选择,因为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输了,那就是铁证如山,以后再难翻案,赢了,陛下会想,齐王果然是阴险狡诈之辈,以前的鲁莽冲动都是假的
    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齐王装疯卖傻大闹一场最大的好处,就是让陛下没能当时便处置了他。你不了解陛下的性情,陛下行事颇为冲动,今日在大殿之上陛下已经震怒,那个时候无论齐王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若当时便开口处置,削去爵位都是轻的,可若错过今日,就难说了
    齐王的过错,主要是与裴寂等勾结,结党营私,欺君罔上这罪名,说重便重,说轻也轻,端看陛下怎么想。等陛下冷静下来消了气,德妃娘娘等人再多说些好话,说不定心一软窦承济摇了摇头,道:所以我今天见势不妙,故意撞到齐王的刀口上,多少为他添些罪责,至不济也能保一时平安。等过了这一阵,我再故意犯个不大不小的错处,让陛下将我贬到外地为官,避得一时是一时吧!
    窦夫人咬了咬唇道:今儿的事,不都是太子殿下的主意吗,难道他就不管,由得您被齐王害了不成?
    太子?窦承济嗤笑一声,摇头叹道:那是位指望不上的主啊!
    窦夫人默然片刻后,含泪道:早知如此,你又何苦去招惹什么齐王?
    窦承济苦笑道:你当我愿意招他?这事根本就是他做的!他平日里藏的太深,若不是那副画,谁能知道他竟铁证如山,只有他才会打那副画的主意,郑大也是他的人,我空口白牙说是别人做的,也要有人信啊!再说了,秦王殿下难道是吃素的,容得我随意攀咬他的人?
    两人心情沉重,谁也没有说话的心情,沉默片刻后,窦承济温声道:回头将长安的产业整理一下,能卖的就卖了吧!
    窦夫人低声应了。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回话声,管事妈妈进来道:老爷,夫人,前院传来消息,说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递什么状子。
    窦夫人收了泪,神色一冷,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这种事也传到内院来?这里又不是衙门,递什么状子?再说了,便是衙门,递状子也没有直接就朝刑部递的。
    管事妈妈忙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回了他们。
    等下!窦承济开口道:说了是什么人吗?
    前院的管事可不是没有分寸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将人放进来。
    管事妈妈想了想道:好像是个姓林的下人,叫
    窦承济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可是叫林川?
    好、好像是。
    窦承济骂道:蠢货,一句话都传不明白,差点误了老爷的大事!还不快去请!
    他如今听到一个林字就头皮发麻,可更怕避而不见错过了什么。
    管事妈妈吓了一跳,忙应一声快快去了,片刻后领了前院管事进来,那管事将手中的东西呈上,道:林川留下东西就走了,说这是他家公子亲笔写的状子。
    窦承济不等他说完,早一目十行看了下去,神色似惊、似喜、似惧,许久之后一咬牙道:罢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已经都将人得罪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强撑着起身下床,道:快,去拿官服来,准备车马去衙门!
    窦夫人忙道:老爷,您可伤还没好,有什么事不能等
    等不得!窦承济道:是死是活,就是这一遭了!
    大牢从来都不是令人愉快的地方,大理寺也好,刑部也罢。
    阴暗、潮湿,充满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有角落里骷髅般的人影,乱发下鬼魅样的目光,都让人不寒而栗。
    林川胆子不小,但行走在这种地方,难免有些许不安,走在他前面的林若却依旧步履悠然他很少会被周围的环境影响心境。
    因为有几个如狼似虎的狱卒在,所以沿途并没有敢从栏杆里伸出枯骨般的手吓他们一跳的人,又走了一阵,走在前面的牢头道:就在前面,快到了。
    这边是关押重犯的单间,环境好了许多,看守的当然也更严密些,林若嗯了一声,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冷笑:林若,是你。
    林若一回头,便看见了李元吉,一身白色的囚衣,赤着脚,散着头发,虽然很狼狈,但神情依旧嚣张,挑眉道:怎么,来看爷的笑话?
    林若还真不知道李元吉竟关在刑部,还关在这种地方,看了一眼便随意移开目光,道:走吧!
    那牢头如梦初醒,连声哦哦,快步走向隔了一间空房的另一监房,道:就是这里了。
    就要掏钥匙开门。
    林若摇头道:不必,我们就在外面看看。
    牢头欲言又止,最后行了个礼,带了人离开。
    竟然不是找他!李元吉神色大变,狠狠抓住栏杆,怒喝一声:林若!
    这次林若连头都没回,安静看着栏杆里面的人。
    按说男女犯人应该是分开的,却不知是要犯没这种讲究,还是窦承济刻意安排,竟将这两人关押在附近,而且这一片也只关了这二人。
    栏杆里面是一个妇人,生的高大魁梧,粗手大脚,如今的模样却很凄凉,身上脸上到处都是血污,充满鞭痕、棍痕,手上也血迹斑斑,难以克制的颤抖着,应是刚刚上过夹棍。她愣愣的抬头看着站在栏杆外的林若,那一身飘逸儒服的少年,正站在外面看着她,干净的就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她愣了许久之后,忽然想起此人是谁,猛地扑上来,疯狂叫嚷道:是你!是你!是你害我!你害了我丈夫,还来害我!
    林若静静看着她,等她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才平静道:我不知道赖二是怎么死的,也并不关心。不管是有人提供毒药,让你亲手毒死了他,还是别人毒死了他,给你银子让你陷害于我,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我只需知道,你先是四处污蔑小书咒死了你丈夫赖二,而后又去衙门诬告,以致小书最终屈死在了大理寺,这就够了。
    林若平静的近乎冷酷的神色让妇人有些胆怯,颤了颤唇没有说话。
    林若又道:数月未见,你竟还丰腴了几分,可见死了好赌的丈夫,又得了横财,你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但我委实不明白,你何以如此心宽。
    奉命审问此案的裴寂死了,主持大理寺的大理寺卿死了,拷问小书的衙役和书办们死了,看守他的狱卒们死了主使他们的齐王现在就住在你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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