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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那柄短剑正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掉,让他不得不耗尽最后一口真气将它收回,以至于失去了对它最基本的感应?因为那柄短剑原本就握在少年手中,他想让它什么时候断,就让它什么时候断!
    为何他练剑几十年,竟然会出现方位上的失误,以至于佩剑弑主?因为这少年和它对攻了数十次,因为他的佩剑失去感应前最后做的一件事,就是剑柄撞击少年的小腹!
    为什么方炜会隐藏实力,不惜受他一剑,也要将他牢牢困住?因为这原本就是他们两个配合默契的陷阱!
    所以,什么遗言,什么争先赴死,都是骗人的吗?
    所以什么无名剑谱,也是假的?
    唐傲眼中闪过无法抑制的怒火,从来没有人让他受过这么重的伤,重来没有人敢这样戏耍他!这样的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
    不远处,方沫正在缓缓靠近,方炜正从地上默默起身,一语不发的捡起长刀。
    唐傲怒极反笑,这两个初生牛犊的少年,全然没有面对一品高手的自觉,竟然悍然摆出围剿的姿势,难不成以为他唐傲中了一剑,就成了人人可欺的丧家之犬不成?
    唐傲指尖在剑上一弹,鲜血喷洒,长剑脱体而出,落入手中,森然道:都给我去死!
    然而先出手的却是方炜,最先划破长空的,是刺目的刀光。
    他的一口长刀,在此刻才终于显出威力。
    长刀一横,便有一股惨烈之气、决然之势冲天而起,战场之上,有我无敌!
    他手中那柄又厚又重的长刀,只懂攻,不懂守,以攻对守,以攻对攻!
    每一刀出手,便是竭尽全力,全然不管对方如何反击,全然不管力竭之后如何自保,只有一个字死!
    若是稍弱些的人,一旦为他气势所摄,进退失据,便会先机尽失,成为他刀下亡魂。然而当他面对远胜于己的高手时,若他的攻击不足以让对方全力应对,那么这样有攻无守的战斗方式,只能让他死的比任何人都快。
    显然,唐傲便是这样的高手,但他却没能第一时间杀死这可恶的小子,因为他不守,有人替他守。
    因为在方炜的旁边,还有一个更棘手的方沫。
    方沫短剑已毁,他此刻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长不过三寸的铁锥,便是小儿手中的玩具,看起来都比它更像武器,然而它确的是方沫的武器。
    为何先前方沫敢毁去短剑,任由长剑削颈?自然是因为有这东西在他怎么会真的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对手身上?
    唐傲很快发现,握着铁锥的方沫,比他手握短剑时更加难以应对。
    为何剑法惊人的方沫,不用三尺长剑而要用短剑?因为他深知自己内力薄弱的缺陷,因为短剑比长剑的力量更集中,更易掌控。
    为什么方沫不用正常手法执剑,而要倒持或双手握剑?因为这样握剑虽然舍弃了许多变化,但却能握的更稳,力量更大。
    那么,当他手上的短剑,变成能将全身力量集中到一点的铁锥上时呢?
    双方已经交战了数场,但是战况却直到此刻才真正热烈了起来。
    方炜势若疯虎,攻势猛烈如火,铺天盖地,刀刀沉重如山,一往无前。
    方沫悄然无声,铁锥每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出现,往往一出现,就将唐傲的攻势瓦解与无形。
    两个人默契无双,一刚一柔,一正一奇,一攻一守,加在一起的力量,不仅是三倍的威力,而是四倍!五倍!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当内力和境界的差距太大的时候,就不再是招式所能弥补的,便如先前的方沫,即使能挡住对付的每一剑又如何?对手随手附在上面的内力,就足以让你身受重伤。
    是以若唐傲此刻全力以赴,死的依旧会是这两个初生的幼虎。
    然而唐傲不能,或者说不愿。
    小腹的伤口,让他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内力去护持,便是如此,他的每一个动作,他和方炜方沫之间的每一次交手,都会引起伤口的震荡,让他的伤势一点点加重,再这样下去,只怕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他怒火中烧之下,本以为只要他认真出手,就算在受伤的情况下也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这两个该死的小子,但是现在
    冷静下来的唐傲扪心自问:真的要为了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小畜生,留下永远的后患,甚至付出在武道之上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代价吗?
    罢了!来日方长,他要杀这两个小畜生,什么时候不行?
    眼前忽然失去对手,方炜一愣之后,破口大骂:有种别跑,回来跟爷爷继续打!
    看着唐傲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林木之间,方沫和方炜对望一眼,同时软软的跪倒在地上。
    方炜倒地后又挣扎的爬起来,扶住方沫:小沫,你怎么样?
    方沫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两个药瓶。方炜不用他动手,接过药瓶,将内服药先喂给方沫一颗,自己也吃了一粒,又取了金疮药,胡乱洒在肩膀上止血,然后才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这里的确不是疗伤的好地方,但他们实在没力气多走一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炜睁开眼睛,看着四肢摊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方沫,无奈道:小沫你这时候能不能别犯懒了,好歹先化开药力啊!
    方沫眼睛都不睁,道:化开了啊!
    方炜无语,也像方沫似的躺下,有气无力的骂道:妈的肚子都被戳穿了,还这么生猛,要是再唬不住他,我们两个今天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方沫道:内力到了他这种境界,能够有限控制五脏六腑的收缩移动,那一剑他应该避开了绝大部分要害,否则像他那么自私怕死的人,怎么会留下来和我们继续打?
    方炜叹道:一品高手就已经这么可怕了,也不知道上面的宗师级别,又是什么光景。
    方沫淡淡道:总不会像他的脱手剑那么徒有其表。
    若今天来的不是唐傲,而换了任何一个一品,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凉了。
    他在和唐傲的脱手剑第一次交手时,便开始设下陷阱,那一句就不再是我兄弟,便是他们约定俗成的暗号,后面的对话,自然只是演戏。
    否则以这两个人的经历,从七八岁起便时时挣扎于生死边缘,若是遇到一个不可匹敌的对手,就失去斗志要死要活的,他们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方沫朝口中扔了一颗药丸,又塞了一颗到方炜口中,方炜一口吞下,道:什么玩意儿?
    方沫道:暂时压制内伤的药。先前我们两个对唐傲来说,只是一笔生意,但过了今天,就是生死之敌不趁现在弄死他,等他伤好了,死的就是我们了。
    方炜精神一震,坐起身来笑道:这个好玩!不过我们要快一点才行,唐傲说不定和他的雇主有联系,可别被他们包了饺子。
    见方沫还躺着没动,道:我知道你很累,但现在不是犯懒的时候要不这样,你把计划制定好,然后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躺着,我去执行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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