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梦听了,不由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表qíng。白果知道自己蒙对了,急切道:这红绳他们一直没要回去,这不就是默认了我的身份吗?他们是不是在做给谁看?
史梦退后一步,抱着胳膊靠在窗户上,嘲道:又想享福,又不想担风险,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白果无奈道:谁不想好好活着呢?总要为自己拼一拼吧。
这话触动了史梦的心,她瞥了白果一眼,转身跳到了窗外。临走时,她问白果道:红绳没了,他们问起,你怎么回?
白果笑道:你放心,我自有解决办法。玉珠也给你了,就当赔礼了。
史梦便略放了放心,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飞快地走了。她自然不知道,白果说的解决办法,就是和大少爷实话实说。
大少爷累了一天,惦记着宅了一天的白果,本来打算临睡前过来瞅一眼,结果被人拉到屋里,附在耳边叽咕了半天,瞌睡虫全都跑了。
这是白果第一次看到表qíng如此严肃的大少爷,后者疾步走到门口,让小瓜在外面看门,自己又快步走了回来。
你确定,真是史梦?大少爷压低了声音问道。
白果恍然道:原来她叫史梦。她的脸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眼神我记得。
大少爷听到她前两句话,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待听到最后一句,才缓了过来。
绝对不会认错?他又追问了句。
白果道:不会,少爷,我看史梦她就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没打算和咱家相认。那玉佩,现在在哪,能不能还给她?
大少爷脸色有些黯然,道:她不想认就不认吧,玉佩在赵卓那,我这就给他写信,让他速带玉佩回来。
白果犹豫了下,道:少爷,史梦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大少爷闻言愣了下,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他沉吟半响,往门口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有些郝然地问白果道:她,她过得好不好?可有什么我,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还行吧,我把玉珠也给她了,她若手中拮据,可以当了救急。白果回答道。
大少爷道:我再给你买个新的,以后她若再来找你,你可还要告诉我。
白果笑道:当然要告诉你,我什么时候瞒过你啦!
大少爷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摸了摸白果的头,急匆匆地去找大老爷商量事qíng了。
等大少爷走了,白果才慢慢地坐回到窗边,盯着史梦进出过的窗户出神。
史梦、大少爷的反应,仿佛一团yīn云,笼罩在白果的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是不是有一个人,让史梦、王家都忌惮无比,让史梦不敢表露身份,让王家明知找错了人却还依然拿她顶替,就是为了给外面一个信号,史家的姑娘隐姓埋名地待在王家。
史梦要回红绳,是为了什么呢?白果总觉得,她不是为了证明身份,至少不是为了向王家证明身份。在这苏州城里,或者其他地方,肯定还有史家的故jiāo,史梦是需要他们的帮助,才要讨回红绳。
正院书房里,大少爷把史梦偷着来拿红绳的事告诉了老爷,老爷一把拽下脸上的热毛巾,僵了半响,又把毛巾放回了脸上,倒回躺椅上。
这丫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史老弟这一个女儿,抵得上几个儿子了。
大少爷道:爹,现在不是指桑骂槐埋汰儿子的时候,这玉佩,到底要不要还史梦?
你那个姨娘,会不会有鬼?王老爷的注意点放在了这上。
大少爷好笑道:不会,她就是藏不住话,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王老爷闷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史老弟出事前,也这么和我说过。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啊!
大少爷愣了愣,仔细想了想,道:爹,她的过去,赵卓不都查清了吗?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
王老爷扔掉毛巾,看了大少爷一会,突然道:你也该有个孩子了。
大少爷立刻悟了,哭笑不得道:她若真的有鬼,就是给我生了孩子,又能怎样?不过多一个无辜的人受罪,就像史梦一样。
王老爷就叹道:不一样,不一样啊。史梦的出身年月是假的,冯佩佩嫁给史老弟才六个月就生下了史梦,史家为了遮家丑,故意对外晚说了两个多月。若史老弟真是史梦的亲爹,冯佩佩怎么忍心出卖他?
大少爷倒吸一口气,道:难道史梦是,是
王老爷点点头,唉了一声:我劝过史老弟,这女人沾不得,他不听我的。当初赵卓找错了人,现在看来,也是一件好事。等几年事qíng尘埃落定,那位若输了,咱们就可当什么都没发生。若赢了,咱们也可以提供史梦的下落。进可攻,退可守。
就是怕那位没那么好说话。大少爷担心道。
那也没法子了。史梦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把玉佩还她,问问她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别的事就都不要沾了。
王老爷一锤定音,大少爷便研磨铺纸,给赵卓去信,让他速速带着玉佩回来。
☆、第三世
太太,赵卓回来了。
王家太太眉头一皱,道:他找到史梦了?
洪妈妈道:没有,奴婢正奇怪这点呢。难不成,老爷不打算再继续找史姑娘了?
太太沉思片刻,道:也许吧,他在这丫头身上,耗费的人力物力也不少了。
费姨娘给太太梳好了头,在梳妆盒里挑着头饰,慢里斯条道:也可能是找到了,只是没明说。史姑娘的身份,的确尴尬。
太太冷笑道:他可总算明白一回。史梦一个罪臣之后,接回家里,就是个祸害。
费姨娘挑了对金钗,cha到太太头上,对着镜子里太太的脸道:老爷之前要把人选给少爷当妾,您为什么不拦着呢?就算知道是个假的,但万一外面有人当真了呢?
太太淡淡道:又不是我的儿子,我急什么。
费姨娘就叹气道:都是一家人,还能分那么清吗?小姐,都十二年了,您的这口气,怎么还没顺过来?
听到贴身丫鬟如此说,太太的眼神暗了暗,她嘴唇微微抖了抖,道: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现在这样,死活又有什么分别?
白果则是迟了几天,才知道赵卓回来的消息。
大少爷拎着一枚玉佩在白果眼前晃了晃,道:还认得它吗?
白果老实地摇头:不认得,但听您语气,这是史姑娘的那枚玉佩吧。
大少爷把玉佩丢到白果怀里,摸了摸下巴道:你有时也挺聪明的。
白果不满道:我一直都挺聪明的,不然少爷怎么那么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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