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愣了两秒,大眼睛里逐渐染上一层水雾,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啊颤,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种难过沈芙感同身受,一下子转醒。
外头雨已经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抬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还好,没真哭。
沈芙盯着天花板,记忆被拉回十几年前。
那会爸爸还没什么名气,常年把自己关在书房琢磨剧本,有时候跟组拍戏,一走就是几个月。
妈妈是数学系的高材生,性子要强不服输,工作起来也是连轴转。
外婆有次到家里来,看到她小小的一团,跟着保姆窝在客厅地毯上吃泡面,气的一通电话把妈妈叫回来骂了一顿,差点没砸电脑,之后坚决把她要过去带在了身边。
她的童年,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老胡同里男孩多,都比她大,个个又浑又闹,拉帮结派的组成小团体,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她初来乍到,更没什么玩伴,成天跟在表哥身后。只是表哥性子闷,话也不多,日子难免无聊。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缠上了江殊同,小尾巴一样,揪着他衣服下摆,走哪跟哪。
他总欺负人,抢她的糖和冰激凌,骗起人来真真假假的,还笑她笨。但玩什么都能带上她一起。
玻璃弹珠、荧光棒、拿着颗麦丽素说是毒药、扑克牌上做了记号骗她说有透视眼、夏天带着她爬树去扣知了、冬天堆的雪人没有鼻子、虽然嫌弃但新年还是帮她放小烟花……
他其实耐心很好。
梦里的那个小卖部好像是在前年关掉的,老板娘的儿子出国定居,她跟着去带孩子,已经有段日子没听到过消息。
沈芙翻了个身,睡意全无。她开了床头的小灯,眯着眼适应了一会,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凌晨四点,昨晚发的微博有了上百条评论。
——芙宝的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
——感觉芙宝有点难过,抱抱。
——芙宝你忘了新漫画的事了吗!!!
……
沈芙窝在被子里,用食指戳着屏幕,很耐心的一条条回复过去。
中途殷乐发了微信过来,问演唱会门票的事。
沈芙重新看了眼时间,回道:你还没睡?
殷乐惜字如金,连标点符号都不加:你不是也没
沈芙一个姿势窝久了,胳膊有点酸,干脆拨了语音过去:“你不会大周末还在加班吧?”
殷乐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舀了两勺咖啡在杯子里,倒进热水,声音带着浓浓的怨念,愤愤道:“刚忙完。那个混蛋工作狂大半夜的还不消停。”
“不睡会?”
“睡不了。”殷乐端着杯子回到电脑前,拖长了尾音,“工作狂让我给他带份早餐到事务所。”
沈芙吐槽道:“你们事务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从老板到员工,全都是工作狂。
殷乐笑起来,挂电话前不忘提醒:“演唱会门票,别忘了。”
“知道。”沈芙睡意又上来,迷迷糊糊应着。
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外头出了太阳。
手机上有通未接来电,是表嫂的。
表嫂小时候也住胡同里,不过很早就搬走,沈芙当时还小,很多事记不清,这里面好像是过了十年,表嫂回北京上学,才和表哥重新联系上。
沈芙点了回拨,铃声响了十下被接通,那头传来轻柔的女声:“喂,芙丫头。”
“彤彤姐。”沈芙下了床,揉着脖子往卫生间走。
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吃早餐了没?”余彤问。
“没。”沈芙说,“我刚醒。”
“最近还在写稿吗?”
沈芙:“这两天没。”
她陷入了瓶颈,一点灵感都没有。
“这样。”余彤顿了一下,终于说出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你打游戏吗?”
“吃鸡还是王者?”这两样沈芙大学的时候都短暂的玩过一段时间,不过水平很菜就是了。
余彤道:“吃鸡。”
沈芙为难道:“我打的、有点……烂。”
“没事,我保证她打的比你还烂。”那头大概是开的免提,传来表哥谈遇的吐槽,被表嫂很凶的打断:“一边去。”
“没关系。”表嫂的声音又温柔起来,循循善诱道:“你写稿也累了吧,打把游戏放松一下?”
沈芙有点心动,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那我去下载。”
“不是。”谈遇从沙发上弹起来,绝望道:“让我带你们两个?”
余彤笑得阴森森的,语带威胁:“那我也可以去找别人喽。”
“……”谈遇挣扎了两秒妥协:“我再去拉个人。”
余彤满意了:“那我先挂了芙丫头,等会微信联系。”
沈芙应了一声,去应用商店下载游戏,等待的时间有点长,她去客厅拿了瓶可乐,回来的时候提示正在更新资源包。
这是一款大逃杀类游戏,每一局有一百名玩家参与,可以一人、双人或四人组队,并由队长自行选择地图。
游戏开局,玩家从直升机跳伞到不同的区域,落地时所有人都一无所有。玩家需要自行收集各种资源,包括防护甲、背包、枪支和医疗物资,并在不断缩小的安全区域内对抗其他玩家,让自己生存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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