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韵琴行到这里,一路上她都很紧张,第一次那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发凉。
只是这一刻,一切好像又没那么吓人。
冬稚从比赛场地出来,搭公交乘坐两站,下车后步行几十米,看见便利店。
温岑和苗菁等在便利店门口,温岑站着玩手机,苗菁吃着冰棍,一边冻得哈气,一边停不下来。
冬稚朝他们走去。
听见声,两人转头看来,苗菁扬起笑,冬嗯?她低头,盯住冬稚手里的东西,什么东西?
冬稚走到他们面前,稍稍拎起来一些,小提琴。
小提琴?哪来的小提琴?
借的。
哦,我还以为你借这个干嘛?
没等冬稚回答,温岑问:比赛怎么样?
冬稚一笑,说:过了。
他也笑,恭喜。晚上我请客,看完电影去吃好吃的。
苗菁云里雾里,不由叫停:什么跟什么啊?迟钝的脑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会拉小提琴?
冬稚轻轻点头,嗯。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苗菁眼睛瞪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点都不知道!
没有什么合适的场合,所以就没有提。冬稚解释。
苗菁嗦了口冰棍,那,那你去参加了什么比赛?自问自答道,是不是那个?就那个!赵梨洁也参加了的?
冬稚嗯了声。
你刚刚碰到她了吗?
没有。冬稚说,今天是初赛第二天,我报名得晚,她可能是昨天去的。
苗菁看新大陆一样看她,左右打量。
冬稚失笑:你干嘛。
苗菁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出息了!好啊,真好!蓦地想起什么,她猛地转头指着温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奇怪你怎么今天突然说要请客看电影!
苗菁气得跺脚,抱着冬稚的胳膊耍赖:好哇,你们背着我有小秘密!太过分了,我难道不是自己人吗?
冬稚被她晃得差点站不稳,没有
不是自己人你会站在这?温岑说,你手里那根冰棍还是我付的钱,大姐。
苗菁冷哼,闹完,把冰棍吸溜干净,剩下光秃秃的棍儿扔进垃圾桶。
冬稚说:我先去还琴。
苗菁怪道:还琴?哎,你会拉小提琴,那你不是应该有琴吗?你的琴呢?
冬稚平静道:太久没学,我的琴是以前的,小了点,不趁手。她说,离得不远,你们先去电影院吧,我马上就来。
苗菁和温岑都说好。
他们俩陪着冬稚走过街头和拐角,在到达不得不分开的路口之前,一起同行走完了整条路。
从那日跪完以后,冬稚和冬勤嫂的关系降到冰点。平时冬勤嫂吩咐要她做的事,冬稚照样都做,默不吭声完成,只在出门和回家的时候招呼一声,无外乎是我回来了和我出去了两句话,其余交流,一概没有。
冬勤嫂让冬稚做的也都是自己家里的事,陈家的活计,她再不让冬稚搭手,免得冬稚踏进陈家,招来其他干活的人的非议。
冬稚傍晚得了清闲,以前要是赶上冬勤嫂当值,她回来匆匆吃完饭就得去陈家打下手,现在尽可以在家消磨时间。
时下已然入冬,待在院子里看书冷风刺骨,一个劲往脖领里钻,穿再厚也熬不住。房间里虽然暗,好歹暖和,冬稚待在屋里没出去。
离决赛没几天,比赛地点在她们学校,轮到小提琴组当天正好是休息日,除了部分有闲情的,大多学生应该不会围观这种比赛,难得放假,都是要出去玩乐解闷的。
冬稚看了会儿书就歇了。
冬勤嫂忽然回来,到她房门前看了一眼,声音比步伐来得更快:吃饭了没?站定,见她蹲在柜子前擦她那把琴,脸色登时有些沉,你怎么又在摆弄这东西!
冬稚和她对视一眼,没说话,把琴装进琴盒。
你是不是不长记性!冬勤嫂骂道,我是不是打你打轻了?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不是?我看你还是想挨打,这把琴我迟早给你
你砸呀!冬稚腾地一下站起来,你除了会砸我的东西你还会干什么?
冬勤嫂一愣,怒道:你学会顶嘴了是吧?
冬稚说:你要是砸了我的琴,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这个妈。
冬勤嫂越听越气,你长本事了!你再说一遍?我辛辛苦苦养你,你跟我说这种话?你看我不打你她四处找家伙。
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冬勤嫂用手,狠狠打在冬稚身上。
冬稚用胳膊挡着头脸,不肯示弱,你打死我!打死我!
冬勤嫂气急了,甩开她,冲过去拿她的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