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聪的车速很快,十点半接到龙七,十点五十分到达昭华馆的夜场,也根本不管有没有狗仔盯梢,一下车就进场子,龙七关上副驾驶车门,给窦浚云拨去一个电话,一通就问:
你之前和靳译肯协商赔偿的时候是不是留了他的手机号码?
可是回她的是个女生:你是谁?
你是谁?
她反问回去,进场子后发现周以聪没影了,激光灯扫过眼前,刺得眼睛都睁不开,那方回:我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女朋友,你是谁?龙七?
窦浚云这个满口谎言的伪君子,说话永远没半句真。
她在喧嚣的人群里擦肩磨肘,还没说话,女生接着说:龙七你有意思吗?你颜正条顺又有钱当什么不好当小三,窦浚云这个人渣有这么好?
我颜正条顺我疯了吧当窦浚云的小三?她折过前边儿的人,不是有事的话这人都被我吐一百次唾沫了,栽赃也用点逻辑行吗看看他那德行。
女生顿了顿,说:这个人渣现在求我原谅。
给他两耳光让他滚!
好!
这女生还真咔一下就挂了,龙七就懵了,正要回拨的时候抬了下眼,看见主桌卡座的人,那儿被一层红光笼罩着,宽阔的椭圆形沙发上坐着若干男生和女生,周遭哄闹狂欢,唯独这桌气氛沉重压抑,她再没心思找窦浚云,挂上电话。
女生里有几个眼熟的年轻艺人但没有高宁宁,男生她扫了一眼都认识,是市内一支职业橄榄队的成员,靳译肯的爸爸喜欢看橄榄球,靳译肯读高一时他爸就买下了这儿最有名的一支橄榄球队,他算是这支球队的少老板,没事干的时候会带她去看比赛,偶尔组局的场合也喜欢让球队成员过来,都玩儿得开,几回下来她和他们都熟。
而现在靳译肯正坐在沙发的中央,他的身上压着红光,压着一层薄薄的愠怒气,手肘抵着膝盖,耳边搁着手机,在说话,旁边的人小心翼翼地等着他,面面相觑,没多会儿,靳译肯结束通话,手机咔一下滑到玻璃茶几上,愠气没有消,与此同时看到她,她在他面前的舞池里站着,插着衣兜,呼吸着。
但是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没落几秒,就缓缓后移,龙七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到眼睛里几乎快磨出火来的周以聪。
周以聪越过龙七,一接近主桌就将手机往桌面掷,手机正面朝上啪地一下往靳译肯的方向滑,桌上琳琅满目的洋酒鸡尾酒像保龄球甁一样往四周倒,球队成员们被激起几声兴意盎然的Wu~,其中两个高大的噌地站了起来,剑拔弩张,靳译肯的手肘仍纹丝不动地抵着膝盖,只抬了眉,看周以聪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冲动出头的人,像看着一只已经被瞄上靶心的枪头鸟。
宁宁呢?
周以聪问。
他的手机屏幕上是高宁宁发给他的求救信息,但靳译肯看也没看。
他缓缓往后坐,背部倚上沙发。
靳译肯这个人的脾气跟龙七差不多,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好好讲道理他都能听,但这种上来就暴脾气怼的,他能添油加料十倍的劲儿怼回去,他这人私底下就是个痞子,还是个有钱造作人脉硬也乐于耍阴招的痞子,而周以聪这人空有偶像名声没什么后台,招惹不起,所以龙七当下就压了一把周以聪的手臂,侧头问:高宁宁在不在你这儿?
靳译肯转而注视向她,仍没给面子开口。是他身边的球员说:那个小明星?她三刻钟前就溜了。
三刻钟?周以聪俯身指向手机屏幕,低沉说,她十分钟前还发信息让我速来,我信你还是信她?
她说她负全责,这时候,靳译肯的话终于从嘴里低低地炸出来,我因为这件破事被勒索七百万,你说我要信了她的鬼话,这七百万是该找你要,还是找她要?
龙七看向他。
周以聪蹙眉。
而靳译肯看着他一秒犹豫的脸色,接着说:你们都不能负责,那么我扣她有屁用。
靳译肯说这话是有道理的。
他真不是一个会为了无结果的事干扰自己做事节奏的人,所以周以聪当下也哑口,靳译肯身边球员的电话响,找他的,他接过电话听,沙发边上一名女生思量着开口:高宁宁应该是跟邬嘉葵走了。
周以聪看向女生,女生指了指二楼:嘉葵和她的朋友在楼上开了个私厢。
邬嘉葵的朋友
周以聪低念一声,立刻往二楼去,这时候靳译肯的电话也打完了,龙七留着没走,在他挂完电话后开门见山地问:我的那些视频在不在icloud里?
他撂她一眼。
手机搁回桌上,往杯子里倒酒,但偏偏不正面回答:已经解决了。
你打款了?
没花钱。
那就是用歪门邪道解决了。
龙七没再说话,紧接着跟到二楼,跟在横冲直撞的周以聪后面,等他终于找到房间准备推门前,按住他的手臂:你五分钟后再进来,我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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